第201部分(第1/5 页)
中必然会有许多枯枝。我写文章是想公开表明我的目的用意,怎能使自己的文章不遭受谴责和诋毁呢?忙着救火或救落水者的时候,顾不上讲究自己的仪表;辩论是非的时候,也顾不上言辞的美好。下水追捕乌龟,顾不得调整自己的步伐;入深渊中捉蛟,顾不得考虑使用哪只手。我的文章言辞直截了当,但思想内容却很深远;有些文章虽然言辞甜美文笔尖刻,但思想内容却很浅薄无聊。千钟稻谷,糠皮就要占一大半;上亿的铜钱,坏了钱孔的会有成千上万。祭祀用的太羹必然淡而无味,最珍贵的宝石也必然有杂质;书籍文章难免出差错,良工巧匠也会有不精巧之处。用此,再雄辩的言论也会有说理不周密的地方,再博古通今的文章也还会有可以指责的地方。有的人的话像金子一般是因为它出自权贵之口,有的人的文章像粪土一样是因为它出自平民之手。《淮南子》、《吕氏春秋》没有一再受到攻击责备,那是因为它们出自有钱有势的人家。因为有势,所以才能把书挂在城门上;因为有钱,所以才能以千金为赏格。看到这种书的人,个个惶恐畏忌,即使见有不合理之处,谁又敢提出一个字的批评呢!
【原文】
85·15充书既成,或稽合于古,不类前人。或曰:“谓之饰文偶辞,或径或迂。或屈或舒。谓之论道,实事委璅,文给甘酸,谐于经不验,集于传不合,稽之子长不当,内之子云不入。文不与前相似,安得名佳好,称工巧?”
【注释】
饰文:修饰文字。偶辞:排比字句。
璅(suǒ):同“琐”。
文给甘酸:此处疑有脱误,大意是:文章中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
内:同“纳”。子云:扬雄,字子云。
【译文】
王充的书写成以后,有人拿它与古人的书核对,认为它不同于古人的著作。于是有人就说:“说你是在卖弄辞藻吧,你的文章却又有的直截了当,有的迂回曲折;有的拐弯抹角,有的平铺直叙。说你是在论述大道理吧,讲的又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文章中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对照经书既不符合,与传书对比也不相称,和司马迁的著作比不适当,和扬雄的著作归为一类也格格不入。文章不与前人的相似,怎么说得上好,称得上巧呢?”
【原文】
85·16答曰:饰貌以强类者失形,调辞以务似者失情。百夫之子,不同父母,殊类而生,不必相似,各以所禀,自为佳好。文必有与合,然后称善,是则代匠斲不伤手,然后称工巧也。文士之务,各有所从,或调辞以巧文,或辩伪以实事,必谋虑有合,文辞相袭,是则五帝不异事,三王不殊业也。美色不同面,皆佳于目;悲音不共声,皆快于耳。酒醴异气,饮之皆醉;百谷殊味,食之皆饱。谓文当与前合,是谓舜眉当复八采,禹目当复重瞳。
【注释】
代匠斲不伤手:这句话见《老子》第七十四章,原文是:“夫代大匠斲者,希有不伤其手矣。”意思是代替好木匠去砍削木材的人,很少有不伤手的。斲(huó拙):砍,削。
八采:传说尧的眉毛有八种颜色。参见《白虎通义·圣人》。
重瞳:传说舜的每只眼中有两个瞳人。参见《史记·项羽本纪》。
【译文】
王充回答说:修饰容貌强求与别人类似,便失去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修辞造句力求与前人相似,便损害了自己原来要表达的意思。众人的儿子,是不同的父母,不同的族类所生的,他们不一定长得一样,他们各自承受了父母的精气,形成了各自的长处。如果文章必须与前人雷同才能称为好文章,这就是说只有代替好木匠去砍削木柴而不会伤手的人,然后才能称为技艺高明了。文人所做的事,各有各的路子,有人善于雕琢辞句使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