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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仿佛触到君芷衣的伤心事,只听她又是重重一叹,“唉,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来到这儿,忍不住心里难过。”
他是听得一头雾水,这思子亭有什么好让人难过的呀?“什么事惹君姨烦?”
她深深瞅了他一眼,好半晌后突然问道:“肆儿,你今年几岁啦?”
“唔,刚过二十。”
她抬头望向亭外高挂于黑幕的皓月,不胜歉吁地道:“皇后的第四个孩儿,现在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吧。”
“喔,我知道了,原来君姨你是皇后身旁的婢女,看见这座思子亭,所以为主子难过起来对不?咦,可是大皇子和三公主不是都找回来了吗?皇后她老人家还是不开心啊?”
他们玄武一朝,是金氏王朝自开国两百余年以来,最强盛富足的盛世,除了德元帝即位的第三年,皇室宗叔凌霄王与一些臣子密谋叛变,纵使马上平复,却也造成小皇子与两位公主惨死的悲剧。
这件惨案举国皆知,整个宫廷哀痛逾恒,一向仁慈宽厚的德元奇从此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笑容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皱起的浓眉,与民休养生息的无为治国政制换成励精图治,极力发展农工产业,疏浚古运河河道,奖励商贾运输有无,几年间国内即呈现国富民安的景象;对边疆外族的防御更不含糊,那时宫里政变,凌霄王就是勾结北方蛮族纥出。
而民间盛传孝仁皇后因无法承受丧子之痛,长年久卧病榻,终日郁郁不欢。
可谁知其实皇子皇女惨死一案原来是别有隐情的,那根本是代死的枉死鬼。
当年皇后一举生下两个皇子及两个皇女之时,有位江湖术士曾夜会德元帝,告知他三年后皇室将面临一大浩劫,四名星子是最大的牺牲者。此劫无法可解,惟靠多行善事、减少杀戮,或许能将劫数带来的灾难化小。
德元帝宁可信其有,连着几年大赦天下,自己和皇后也开始茹素,只盼为四个孩儿祈福;更在政变发生,将两名皇子及一个小公主交由信任的武林人士送出宫外,留下一位真正的公主,再找来另三个年岁相当的幼童好混淆视听。
此举果然奏效,只是造成后来的骨肉分离,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前两年闻名天下的武状元,竟就是失散十五载的大皇子,而大家所以为的太子殿下,居然是二公主假扮的;几年前安南王爷任钦差大人办案,意外和个野姑娘杠上,误打误撞的,又寻回了三公主……
现在就只剩下四皇子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像他的哥哥姐姐这般幸运,能重回家人身边,共享这迟来的天伦之乐?
“少了任何一个孩子,对母亲来说都不完整,心上像少了块肉,日日夜夜疼得紧。”君芷衣神色黯淡地道。
今日宫中大宴,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已寻回的儿女,她在欣喜之余,仍是有股说不出的落寞,在人前她忍住思念的泪水,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才叫月娘同分担她的苦痛。
“也是,这么一说皇后娘娘还真可怜。”
君芷衣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安无肆见状,慌了手脚,暗骂起自己的嘴笨。“唉,君姨你可别哭呀,是不是肆儿说错什么了?”“没的事,是我自个儿本来就难过。”她拭拭泪,“对了,小肆儿,不知道现在你在哪个宫里当差?我让安公公将你调来由仪官可好?”
这孩子就是投她缘,十多年前那晚,他给泥尘沾了一脸,虽叫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可那哭哭啼啼的脆弱模样竟勾勒起她无限的母性,直想把他揽进怀里好好呵疼,现在见他相貌堂堂、斯文俊秀,忍不住替他惋惜起来,这样的人竟是名阉官,老天爷也真会糟蹋人。
奇了,是自个眼花还是怎么了,她竟觉得这小肆儿益发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