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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笑得全身發抖，笑得抱著肚子蜷縮成團。

她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會有什麼不同，但卓藺風知道，她一笑，情緒波動，身上的薄荷香氣會越來越濃郁。

那是他的氣味，現在，也是她的。

卓藺風拉開棉被，身子往上挪動幾寸，和她並肩躺著。

他在等她問&ldo;為什麼這麼晚你還會過來&rdo;，他在等她說&ldo;你這樣罔顧禮法，會毀壞我的名聲&rdo;，可是她開口說的話，卻讓他有些意外‐‐

&ldo;謝謝你，我很喜歡灰灰和小小。&rdo;

那是她替它們取的名字?揚眉淺笑，他道：&ldo;怎沒讓它們送信給我?&rdo;

&ldo;你說有事讓它們來信，我又沒事。&rdo;她也想啊，可紙箋上光寫謝謝兩個字有點奇怪，她只好絞盡腦汁企圖擠出一件事情來寫，但就是想不出來。

&ldo;沒事也可以讓它們送信。&rdo;卓藺風好笑地道。

&ldo;沒事也行?&rdo;

&ldo;沒事也行。&rdo;

&ldo;那它們可要累壞了。&rdo;她有滿肚子無關緊要的廢話想說呢。

&ldo;有很多話想講的話，直接叫我過來。&rdo;

他可是蜀王，她直接叫他過來這樣好嗎?&ldo;不怕煩嗎?&rdo;

&ldo;不怕。&rdo;

&ldo;可是內奼女子除了抱怨生活不順，沒什麼新鮮話可說。&rdo;

&ldo;想抱怨就抱怨，我不一定要聽新鮮話。&rdo;

&ldo;所以……我現在可以說?&rdo;

&ldo;可以。&rdo;

他真是個好人啊!

敏敏開口了，從爹娘開始說起，說到姑姑、說到後宮，說到她痛心疾首的那一年，說驥哥哥的偏疼，說大野的陪伴……

&ldo;你說，人怎麼可以說變就變呢?&rdo;她真以為驥哥哥比誰都喜歡自己的呀。

&ldo;關驥不是變，他只是身不由己。&rdo;

&ldo;我不懂。&rdo;

&ldo;男人一旦真心愛上女人，便捨不得她委屈，便想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她跟前。&rdo;卓藺風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和他一樣，他也不捨得她委屈，也想把最好的捧到她跟前。

&ldo;因為我成為薛虹茜的委屈，驥哥哥便想盡辦法要擺脫我?&rdo;

&ldo;沒有這麼殘忍，他只是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rdo;

&ldo;說到底，你也覺得錯的是我?&rdo;

&ldo;你和他一樣，也是身不由己。&rdo;

敏敏一窒，如此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完完全全道盡了她的委屈。

都說她下賤、說她自甘墮落，後宮嬪妃嘲笑她，京城貴女看不起她，驥哥哥憎惡她，所有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充滿鄙夷，卻沒有一個人看見她的身不由己，可他竟然明白?

酸了鼻翼、酸了心，她輕輕說了一聲，&ldo;謝謝你。&rdo;

他摸了摸她的頭。&ldo;一切都會好轉的。&rdo;這是保證，也是承諾。

她不確定是不是真能如他所說的這樣，但她確定，如果最後的這一個月可以天天看見他、天天聽見他，那麼她可以收留很多的幸福，足供未來回憶。

她不停地說著話，講到將近醜末才入睡。

卓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