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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能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张屏继续往前走,几蓬矮些的草中,有一个黑黝黝的石台,张屏绕着那石台转了一圈儿,看形状,是寺庙中神佛像下的神台,遂问道:“这里本是一座庙?”
田能道:“是,辜家庄里有座土地庙。”
陈筹又插话:“此庄的人倒是虔诚,把土地庙建在村子里。”
张屏瞥见田能的神色复杂,心下想起翻阅卷宗时,看到的一桩轶事,上上编的县志杂志卷中有录,上一编的县志却给去了,没有收录,可能是觉得它比较像志怪传奇,不属实情。
在回想方才田能说辜家庄不能闹鼠疫,张屏心下微动,问道:“这土地庙,是否是传说中,狐仙与顾生结缘的地方,辜家庄就是狐仙后人?”
陈筹目瞪口呆:“真的假的?张兄你不是从不信什么鬼啊怪啊神啊的?”
田能的神色闪烁了一下,咳嗽一声,道:“是有……这种传闻。”
上上编的县志中记录,有书生顾某,进京赶考,路遇大雨,在土地庙中避雨,次日发现,自己随身带的酒葫芦没了,囊中拿来做消遣的传奇也少了两本。
顾生以为是土地神显灵,喝了他的酒,拿了书看,他非常高兴,再把包袱里的一些干粮摆到神台上敬献土地神,求他保佑自己金榜题名。
顾生继续向京城去,一路上都仿佛被神佛加持般,异常顺利,半夜有人帮他盖被子,下雨的时候他根本不会淋到雨,在京城可以租到非常便宜的房子,夜半看书看睡了,醒来已经在床上,床头还放着一只烧鸡。
顾生发奋苦读,他才华横溢,本应该金榜题名,但是当时奸臣当道,顾生在考卷中针砭时弊,便就落榜。
落榜之后,顾生异常悲愤,他以为自己有神佛保佑,一定能成功的,想不到还是一场空。他在酒馆喝了个酩酊大醉,却朦胧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怀里还抱着一个绝代佳人。
美好的春宵之后,第二天早上,顾生发现被窝还在,绝代佳人没有了,房间中站着一名神采奕奕的男子,向他道歉。
男子说,他是一只狐狸,带领一窝狐狸在土地庙附近修炼,顾生避雨的时候,他的孩儿们偷了顾生的酒,还偷了顾生的传奇小说,但是顾生非但没有怪罪,又拿出了干粮,令狐狸觉得他是一个可相交之人,就一路照顾他。
顾生觉得,朝廷黑暗,人心不古,人还不如畜生,与其做不得志的读书人,还不如与狐狸相交。
遂放弃功名,到了狐狸窝中。
数年之后,有人经过顾生避雨的那处土地庙,发现附近有一座华美的农庄,有高屋大宅,还有绿树良田,那人上前问询,放鹅的小童答曰,主人家姓顾。
陈筹听了张屏讲完,恍然道:“到底那个顾生是娶了个母狐狸生下了一窝小狐狸,还是另娶妻,只是与狐狸同住?顾与辜同音,这段往事就是指辜家庄?”
张屏道:“记录中没说。”
田能没有否认:“这些鬼神精怪之事,小人不敢妄谈。编上一编县志的时候,小人已经在县衙当差了,当时辜家庄刚因瘟疫绝户,刘知府看到了这一段,便让从县志中删掉,只说它过于怪诞,不可信。”
一个刚绝了户的村子,再加上些怪诞的来历传说,是有些不合时宜。
田能看看那座石台,摇摇头:“要真是狐仙的后人,怎么可能扛不住瘟病?”
张屏道:“世上本无鬼神,亦无精怪。”
陈筹道:“这未必,只是……”他的眼光瞥到石台的某处,突然顿了顿。
张屏抬起眼皮瞥向他,只见陈筹的目光在石台的某处停顿许久,弯下腰摸了摸,又有些慌乱地直起身,朝张屏笑笑。
张屏没吭声,待陈筹转身时,他仔细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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