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5 页)
“周延,去睡觉吧。”
“那你呢?”
“我在他床边再守一会儿。”
“可,可是我也想陪在杨先生身边……”
“出去。”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我装了半天昏迷,绷得肩膀痒痒,极度想动一动手指。“你醒了?”杨宽问道。我吓得顿时把两根蠢蠢欲动的手指又缩了回去。
之后两人轮流守在我床边。杨宽来的时候居多,有时天一黑他就来,抱着手臂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天亮又走了。极偶尔周延才到我床边来一趟,大部分时候,趴在我跟前哭,跟我说心里话。哭得我实在忍不住,终于有一天被他气活过来,对他说,“周延,你还小,对于这一切都想不清楚。其实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杨宽从前不应该那样对你,玩弄你们这样小的孩子,做了很多坏事。我现在躺在床上,这副鬼样子,你别有心理负担,就当我替他赎罪吧。”
“别哭了,我们比你大十几岁。你只是个小孩子,而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大人受一点伤,没什么,因为大人就是用来给小孩撑起一片天的啊。”
周延听我这么一说,又伏在我枕边,像我已经死了一样哭了起来。
“我毁容了?”终于能在搀扶下坐起来,我望着镜子里一脸绷带,对周身护士说。护士小姐们不忍心地点点头,“脸颊三分之一烧伤,全身皮肤多处灼伤及溃烂,现正在进行换肤治疗。”我吓呆,“这还能好吗?我以后会不会变成怪物?我现在这是在哪?”慌张混乱了半晌,最终还是那句话,“无论怎样,千万别让我妈知道……”老人家心会碎的。
我留在国外养伤,周延因为是演艺界人士,有合约在身,先行回去。杨宽执意陪我待在疗养院。我没有跟他争论或翻脸,随他去吧,经过这么多事,此心已是佛心。
杨宽有天看到我抱着平板读佛经,脸色很难看,“你要出家?”
“能不能别这么风风火火的。难道我说风就是雨?家里还有年老爸妈要照顾,我怎么舍得出家。”
杨宽拉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来,“有时候我想,大概投错胎。这辈子应该投生到你家,做你哥哥。”
“这是什么破想法啊,”我笑出声,“我们家穷死了,再多一个你可真养不起。你要当了哥哥,那我这个弟弟一出生可就上不起学了,说不定,还得穿一辈子你的旧衣服。”
杨宽说,“我会挣钱,供你读书,给你买新衣服。”
“你养我?”
“我养你。”
“嗷。明知道我脸烂了还逗我笑,一笑脸要掉了。”
杨宽慌张到我身前,捏起我下巴,“我看看。”
我知道杨宽是想说,“只要在你身边,哪怕有了血缘阻隔,不能做你的情人,也心满意足。”可他这么明白地跟我勾三搭四,不怕周延想东想西嘛。我可不做小三。
说曹操曹操到。周延前段时间很冷落了我一阵儿,这段又热络起来。是真热络,不是假热络。有时我感觉,这孩子跟从前不大一样了,这回,确实是找不到人说话,所以才跑我这,对这个他恨过的人诉苦。据说杨宽这一阵对他也很不好,有时仿佛直接就想把他扔出去,丢到外面当垃圾。这事他跟我说,我也帮不了忙,只能同情安抚两句。
周延看出我的无用来,慢慢也就不跟我说话了。直到有天傍晚,我路过疗养院树林旁的花园,看到他坐在台阶上,一边哭一边看手机,见到我,立刻就把手背过去。
完了,救他还不领情。有代沟,孩子把我当成居心叵测的坏人了。
我走过去,用我这张半残的老脸注视他。周延抽抽答答哭了一阵,把手机交出来让我看。
高清苹果手机上,是他在网络发的一个直播贴。发帖标题很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