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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時是幾點?&rdo;
&ldo;天開始亮了……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剛走到離火車站不遠的地方,突然有人攔住我的去路。他是個黑人,說的是英語,他送給我一千法郎,要我到售票處給他買一張去巴黎的火車票,答應給我二十法郎的酬謝。我為他買了一張頭等廂車票。&rdo;
&ldo;他穿什麼衣服?&rdo;
&ldo;我沒有注意……不過我覺得他有點滑稽可笑……&rdo;
&ldo;這話是什麼意思?&rdo;
&ldo;他吹著口哨,付我那二十法郎時顯得挺高興,一下子把二十法郎增加到五十法郎。我覺得他喝多了……&rdo;
&ldo;您呢?&rdo;
&ldo;我只喝了一點兒,為的是忘掉那些令人煩心的事,火車站售票員說他售出那張票時是早晨六點。而那個黑人在站台被捕時是早八點十九分。
勒阿弗爾碼頭一位夜間值班員的證詞是這樣的:&ldo;大約凌晨三點,我發現昨天卸下船的羊毛包上睡著一個黑人,我踢了他幾腳,他沒有反抗就走了。&rdo;
&ldo;他穿什麼衣服?&rdo;
&ldo;天黑看不清。他很快就逃走了。&rdo;
弗羅日先生上前凝視嫌疑犯,巴斯嚇得一抖,眼裡湧出了淚水。精神病科醫生給他做了初步檢查,認為只有再觀察一段時間之後才能下定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巴斯未患任何重病,也沒有什麼遺傳疾病。
法官突然開開門,喚來一名警衛。
&ldo;把他的鞋子脫下來。&rdo;
黑人未作任何反抗。脫了鞋的一雙腳血淋淋的,腫脹得很厲害。
&ldo;此人數日來一直穿著鞋睡覺?&rdo;
&ldo;是這樣!他睡覺不脫衣服……&rdo;
他的兩條腿很細,上面沾滿了汗水和泥漿,有的地方還沾著一些生羊毛。
此時的巴斯坐在椅子上,赤著腳,兩條胳膊又細又長,樣子比任何時候更加可憐、怪誕和尷尬。而警衛那雙為疑犯脫過鞋的手伸出老遠,他感到噁心,做著鬼臉走了出去。
弗羅日先生有些急躁,他把各地送來的材料胡亂地維到一起,走到窗前又回到原地。他剛要按以往的習慣開口問話,嘴張了一下又閉上了。
他突然將門打開,叫進警衛。
&ldo;這是一把尺子……您會測量腳的尺碼嗎?&rdo;
不到一會兒功夫,警衛宣布說:&ldo;是四十六號……&rdo;
&ldo;他穿的鞋呢?……&rdo;
&ldo;四十四號……不過他的鞋是山羊皮做的,有伸縮性……&rdo;
黑人看著自己手上的擦傷。
&ldo;皮子的裂縫斷口處有無羊毛纖維?&rdo;
&ldo;沒有……但有煤屑,這隻鞋裡到處都是……&rdo;
弗羅日先生看著自己的辦公桌,目光落到報告中的一句話上:&ldo;十二毫米柯爾特式自動手槍,一九一三型……&rdo;
&ldo;您可以走了!&rdo;他對警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