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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茉嚇了一跳，抬眼一看，眼前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個人。

隨著那一聲輕響，一蓬火光騰起。賀沖用手擋著風，把煙點燃了。片刻，雨霧裡散開青煙。

他沉沉地笑了一聲：&ldo;我死了媽，你怎麼哭得比我還傷心？&rdo;

周茉又把頭低下去，悶聲不吭。

賀沖低頭看她：&ldo;你剛才為什麼替我說話？&rdo;

等了片刻，沒聽見回答。賀沖的目光往下，瞧見她髮絲落下一縷，心裡冒出一個念頭‐‐她這麼長的頭髮，是不是都垂在地上了。

&ldo;餵。&rdo;

周茉抬頭，瞥來看不分明的一眼。

&ldo;你是周思培的閨女？&rdo;

&ldo;嗯。&rdo;

賀沖笑了：&ldo;論輩分，你是不是得喊我一聲&l;叔叔&r;？&rdo;

周茉一頓，片刻又低下頭，從腳邊的草叢裡摳出一枚鵝卵石，在水泥地上胡亂劃了兩下：&ldo;你有毛病嗎？隨便認親。&rdo;

賀沖一挑眉，卻也沒理會周茉這吃了槍子兒似的反應，往她身旁一蹲，吸了口煙。

周茉輕聲問：&ldo;你準備怎麼辦？合葬的事……顧阿姨不會答應的，她好面子。&rdo;

二十五年前，五十九歲的顧洪生認識了二十四歲的賀宓。這位準繼母的年紀比顧之茹還小，顧之茹自然不樂意。更讓她覺得面上無光的是，賀宓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然而不管子孫如何哭鬧攔阻，顧洪生還是力排眾議將賀宓迎娶進了門。此後，就是長達二十幾年的雞犬不寧。

&ldo;我手上握著六千萬，跟他們慢慢耗唄。&rdo;

&ldo;顧家生意做得大，六千萬不算多。&rdo;

賀沖笑道：&ldo;你替我一個外人操心？你自己得罪了人，還&l;潛逃在外&r;呢。&rdo;

不說還罷，一說起周茉就越發煩躁，鵝卵石從手裡脫出，彈跳了兩下，落進草叢裡。

雨勢突然大了起來。

賀沖站起身：&ldo;回去道個歉，你年紀小，他們不會跟你計較的。&rdo;

&ldo;我憑什麼道歉？&rdo;她的語氣很沖。

賀沖叼著煙笑了一聲：&ldo;替一個外人強出頭，對你有什麼好處？&rdo;

&ldo;你們真庸俗，事事都要論好處。&rdo;

她騰地從地上站起來，撂下這句話，跑進雨幕里，踩著鵝卵石小道往屋裡走去。

賀沖瞧著那道背影，笑了笑，從衣服口袋裡摸出車鑰匙，叼著煙，冒雨大步走了。

唐書蘭早等得耐心盡失，看周茉冒冒失失地從後門進屋來，立即從沙發上起身：&ldo;周茉。&rdo;

周茉剎住腳步。

唐書蘭招了招手：&ldo;過來，跟顧阿姨道歉。&rdo;

顧之茹打圓場：&ldo;書蘭，行了行了，童言無忌……&rdo;

&ldo;茹姐，她二十歲，已經成年了，說錯話了就要承擔後果。&rdo;

周茉咬唇：&ldo;我說錯話了嗎？&rdo;

唐書蘭面沉如水：&ldo;周茉，你不要挑戰媽媽的底線。&rdo;

周茉的牙齒快將下嘴唇咬破，然而到底心裡發怵。她心裡清楚，跟唐書蘭較勁自己討不到一點好。僵持半晌，她最終木然地看向顧之茹：&ldo;對不起。&rdo;

唐書蘭蹙了蹙眉：&ldo;真是越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