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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垂在身側的手蜷起又鬆開,食指指腹蹭在自己牛仔褲的邊緣。
模糊中好像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只是抿抿唇,把那欲言又止的感覺吞了回去。
從李延時椅背後擠過,往外,出了教室。
聞聲從教室出來又繞了趟王建國的辦公室,再出來往學校大門口走,已經是二十分鐘後。
雨比剛剛還要再大一些,豆子般大小的雨滴砸在傘布上,再順著傘骨滑到邊緣,匯聚成細細的水流滴下。
已經過了放學人流最高峰的時期,從高二樓到校門口一路上都沒什麼人。
聞聲穿過臨著校圍牆的的白長廊,下到最後一階台階時停住腳,回聞清鴻消息。
等敲了最後一個字,拇指壓上發送鍵,傘下突然鑽進來一人。
他從後擦著聞聲的肩膀鑽進傘下,被雨水打濕的頭髮蹭過聞聲耳廓,斜跨了書包,勾著腰,站在因為傘布的遮蓋,從雨簾中辟出的這塊方寸之地。
聞聲嗓子空咽,聽到彎腰和她平視的男生說——
「借下傘。」
微微沙啞的嗓音混合著此時雨水裡的青草氣。
從長廊邊沿落下的水珠砸在腳邊的水坑裡,聞聲下意識收了手機,把傘遞過去。
朦朧水汽里,她看到男生好像很淺地笑了下,但因為勾唇的那下太淺,速度又太快,導致聞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緊接著李延時抽了她手裡的傘柄,直起腰,把傘的大半部分偏向她,問道:「還是門外的站等公交?」
聞聲勾著包帶把書包往上背了背,點頭。
「走吧。」面前的人單手插在口袋,朝校門口的方向點了下下巴。
聞聲垂眸,繞過腳下的水坑,往前半步和男生並肩。
從長廊這端出來,繞過校門,再到路對面的車站。
不清楚是不是下雨的緣故,兩個人都比平時走得慢很多。
幾百米的路程愣是花了十幾分鐘。
誰都沒說話,只有清晰的雨聲伴著偶爾車輛呼嘯而過的踩水聲。
穿了深灰色羊羔毛外套和黑色棉服的兩人,並肩走在磨砂白色的半透明傘布下。
為了配合身側女孩兒的高度,男生微低了頭,傘的方向也向她傾斜出一個斜角,右側從肩膀往下被雨水洇濕了一片深色的印跡。
這個時間點,本來在外面晃蕩的人就不多,又趕上天氣不好,二高門前的這條道比平時荒涼不少。
因為廣告牌的遮擋,車站前有一片和周邊顏色截然不同的乾燥地面。
聞聲先走進去,其次是身後收了傘的人。
水珠順著攏起的傘骨頂端掉下去,張牙舞爪的水跡瞬間漫延、侵占了這片本不該濕掉的地面。
聞聲眼睫微垂,盯著腳下那塊被水跡瞬間吞沒的乾燥。
她沒有問李延時為什麼不走,也沒有問他為什麼要陪自己等車,只是在抬頭看到遠方從霧氣中開向他們的公交時,心裡有一瞬間的失落。
平時那麼難等的車,今天倒是來得巧。
但怎麼偏偏是今天,運氣這麼好。
聞聲輕呼了一口氣,等著那輛亮著黃燈的車輛穿過氤氳水汽,開到她和身邊男生的眼前。
幾秒後,「砰」的一聲輕響,帶著空氣鑽入門框橡膠套的氣聲。
車門在離聞聲半米的地方打開。
聞聲遲疑了一秒,再次輕呼氣,抬腳準備跨上眼前的台階。
然而下一秒,右側小臂卻被輕輕扯住。
李延時偏頭過來,平日裡總是帶些孤傲氣的眼神這次卻準確無誤地落在聞聲身上。
「趕時間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