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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淮硯，節哀。&rdo;

方才路上沉默的年輕人換上了有禮貌的微笑，與客人寒暄：&ldo;多謝安井先生。&rdo;

宿陵記得上一次見到安井輝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麼和善。

那雙眼睛穿過人群的縫隙看見了宿陵，顯而易見的審視令他警惕了起來。

但金屬拐杖拄在鵝卵石地面的急促聲打斷了宿陵的觀察。

一個渾身掛滿了徽章的老人急匆匆地往裡走，跟隨的秘書追不上他。他在顫巍巍的腳步下差點滑倒，幸虧蕭淮硯扶住了他。

&ldo;趙將軍，慢點。&rdo;

&ldo;我怎麼能慢?!你知道那裡面躺的是誰?&rdo;趙無涯滿臉的皺紋都在顫動，激動地用手指著，&ldo;蕭時越這個老東西怎麼能先走了，他還說今天跟老子喝酒。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裝死。&rdo;

&ldo;老東西，你出來說話!&rdo;

趙無涯唾沫橫飛，一把撇開了蕭淮硯，前面的人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路。然而他才走了幾步就停了，拐杖在草地上輕顫。在多年軍旅生涯中挺直的背漸漸彎了下來，緊接著是哀慟的哭泣。

一時間，原本緘默的人群中也隱隱有了抽泣聲。

然而趙無涯走到靈柩邊上時，已經恢復了冷靜。他看了看晴朗無雲的蒼穹，咧開嘴：&ldo;恭喜啊，老朋友。&rdo;

離宿陵不遠的地方，蕭淮硯正在與另一位來客交談。大多數人都只是拍了拍年輕人的肩，以示安慰，然後給他留出幾秒的緩和時間，再去與下一位寒暄。

宿陵走到了靈柩前，後方豎著的巨大油畫吸引了他的視線。那是一張雙人像，和他曾經在這裡見過的那張照片幾乎一致。

蕭時越端正地坐著，占據了油畫中央。而他身旁站著一個亦著軍裝的年輕女人，淡金色的長髮束在腦後，笑容溫柔，但她手上持著一把長/槍，與毫無攻擊性的美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露出的頸邊有一個編號。

a002。

&ldo;那裡畫的不是我。&rdo;雲清的聲音就和她的臉色一樣蒼白。

她抬起頭望向油畫中的人，眸中噙出溫和的笑意。

&ldo;主人說，他們很快會再見面的。對他而言，或許是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刻。&rdo;

宿陵凝望著油畫裡的人，那張堅毅肅穆的面容仍然微帶笑意。

蒼老的聲音從一旁傳來：&ldo;……沒想到，你真的會要求把這幅畫放在這裡。現在，你終於可以去見秋辭了。&rdo;

趙無涯深深地嘆了口氣，對著油畫上的人慢慢地說話，好像對方真的能夠聽見。

&ldo;你認識秋辭的那一年，我們還在一起喝酒。後來你們倆成為了戰場上最好的拍檔，我到哪兒都能聽到你們的名字。秋辭離開的那一年，你與她說好要活到兩百歲。一百多年了，你都沒什麼進步，就怕自己沒活夠那個數。現在你二百零三啦，老朋友，秋辭不會怪你的。&rdo;

趙無涯從秘書手中接過了一瓶白蘭地，倒在了棺木前。酒液濕了草地，沒入了泥土之中。酒香在陽光下很快揮發，但仍有少許留在了棺木的稜角。

&ldo;是真的嗎，&rdo;雲清眼眸一亮，&ldo;那個人形兵器，是主人的妻子?&rdo;

趙無涯循聲打量著她，視線卻在宿陵身上一頓。乾涸的唇瓣抖了抖：&ldo;你是……&rdo;

宿陵茫然地抬眸。

然而趙無涯看見了宿陵握在手裡的懷表，很快清醒了過來：&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