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第1/2 页)
他僅留一絲理智:「我不會死的,涅槃即是重生……只是,我的孩子,要勞煩你幫我帶一陣了……但我、我一定會回來接他的。」
安昭,我一定會來接他的。
待我涅槃,此生便不會再卑微行事。
「什麼涅槃啊,你在說什麼啊南棲,我是真不敢……」安昭卻是膽小的,他從未替誰剖腹過,萬一失手……
南棲咬牙切齒,反反覆覆地向安昭保證。他怕安昭不信他,就拽著安昭的衣衫胡攪蠻纏地哭泣。
子時快到了。
必須要生下來。
南棲苦苦哀求,最終說動了安昭。
一盞微弱的燭火,一把燒得滾燙的短刀,破舊的山洞中除了草藥瀰漫的香,什麼也沒有。外頭疾風急雨,電閃雷鳴,剖腹之痛如萬骨斷裂,一分分一寸寸,意識終於被碾得粉碎。風一吹,挫骨揚灰,南棲覺得自己什麼都沒了。
安昭術法不精,依附在短刀上的妖術並不能止疼,它只能短暫地為南棲止血。
若沒有那些曲折,南棲眼下應該是在琅奕閣的正居中,由芳澤施法接生。他也不會在血泊中疼得死去活來,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一遭。
來來回回地,全身的骨架都在疼,綿延如漫長的夢境。黑色的旋渦徘徊在他的眼中,南棲暫時失去了光明。
安昭劃下一刀,便使他墜入深淵,重重摔落一記,反反覆覆,疼痛致死。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胸腔仿若被壓扁的枯葉,一動不動。
「南棲別睡!別睡!你得醒著!」安昭不斷地呼喊他,喚著他。
南棲眼前發白,從黑夜步入什麼都沒有的白晝,被安昭喚了回來,他口中咬著一塊厚實的布料,是安昭怕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唔……」
血肉四濺,仿佛千萬利刃從天而降,將南棲生生釘在石床上。
安昭一狠心,費了自己五十年的修為給南棲止血。
南棲這才稍微回過神來,蒼白的面色像是死了無數次。肚子上的血痕成了千萬道傷疤,在他腦中交織成蜘蛛的密網,也像是夏日裡的爬山虎,不可分離,卻又別離。
生存於世如此,皆是來受苦一場。
南棲悟了,卻悟得太遲。
子時即將到來。
「啊——」
隨著一聲嬰兒響亮的哭聲,南棲終於痛昏了過去,臉色煞白,便如真的死了一般。
天空中雷鳴電閃,轟隆巨響,炸白了半邊的天,生出一幅白晝的情景。
雨又停了。
南棲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完好地出生了。
小小的一個,是個男孩,被安昭托在微顫的手心中,哭聲嘹亮。他吃飽了爹爹的修為,並沒有像一個早產兒那般孱弱,他奮力地揮舞著小拳頭,皺巴巴的臉還看不出是像誰。安昭欣喜,捏緊的心終於放鬆了。
他用燙過的刀切斷了臍帶,淚流滿面地將孩子托到了南棲面前,可南棲閉緊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了。
事不宜遲,安昭必須用自己微弱的術法幫南棲癒合傷口。
今日,他就算費儘自己的修為,都不能讓南棲死了!
可就在他要施法癒合傷口之際,他發現南棲腹中,還縮著一個小小的孩子。他沒有和哥哥一樣汲取到足夠的修為和養分,比方才的嬰兒要小了整整一圈。他的氣息很微弱,仿佛稍稍一動,便會死掉一般。
安昭頓時軟了腿,這竟是一對……雙生兒?!
第四十八章 龍族-貳拾捌
鳳族的那場火,一直燒到了南棲的夢中。
滾燙,炙熱,將所有東西都融化成漿水,燒滅成枯灰。
南棲經歷了生產的痛楚,從悲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