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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兒勸了鳶生幾句,皆是無用。鳶生自此之後,寡言了許多。
而南棲會因為蒼玦哭,也會因為孩子哭,更會因為一點小小的挫折哭,可這次,南棲一顆眼淚都沒有落。他安靜地在土包前站了很久,直到快站不住了,他才將手中的一個果子放在了地上,轉身走了。
千梓的屋中,藏著許多不該有的草藥。南棲平靜地聽著芳澤給他解釋這些草藥的作用,它們都是千梓要害他的證據。
南棲自己也學過一些藥理,他知道芳澤沒有騙他,但他連一句道謝的話都說不出口,該說什麼呢?他不知道,言語的能力仿佛喪失了。
肚子裡活潑的孩子是假的,在夢中摘果子的阿雀也是假的。
南棲恍恍惚惚地坐著,看朝陽升起,看夕陽落下。
他也不再理會蒼玦。
今日診脈後,他聽到廂房外的芳澤在同蒼玦說:「他的狀況不太好,取子一事,再拖延個幾日吧。我替他開個藥方子,先調理一下,否則,他那身子骨太遭罪了。」畢竟孩子都七個月大了,南棲瘦得讓人心疼,便連不相熟的芳澤都不忍心。
「有勞女君了。」蒼玦也是憔悴了不少。
「懷胎七月,死胎已經成熟。你一定要護好他,不要讓奸人得逞。」
蒼玦頷首:「我明白的。」
「可惜這小麻雀不是鳳凰,若是鳳凰,他也不會如此受苦了。」芳澤不忍道,「就同我哥哥一樣。」
只是她哥哥是未遇良人,南棲身邊卻有蒼玦陪同。
輕輕地,廂房開著的門被南棲關上了。
他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此事的交談,他覺得四周都很吵鬧。芳澤自知多言,便先行告辭。蒼玦一路送她出去,路上,芳澤想了想,問道:「不知龍君此後要如何?」
「待南棲身子好後,我想與他成婚。」
「成婚?如此的話,龍族的奪嫡,你是要退出?」就芳澤所知,龍族素來對子嗣一事極為看重。
「這幾日我曾深思,為何南棲會走到這一步?細細想來,此事錯皆在我。是我太過看重權勢,其實如今我所擁有的,都是我費盡心思得來的,算不得光明。若我能早點令南棲安心,他也不會步入此等境地。」
蒼玦言出肺腑,朝前邁步,已將芳澤送至琅奕閣大門處。
他作揖道:「幾日後,我會派人來請女君。」
為南棲剝腹取子,唯有醫術高超之人的手法,最讓蒼玦安心。
院落中,阿雀種的仙樹結了不少果子,羅兒將它們都摘取下來,洗淨了放在南棲面前,想勸他好歹吃一點。
「公子,要不奴婢去煮點甜湯吧。公子不是最喜歡吃梨子甜湯嗎?」
南棲靠在床榻上,垂著眼帘,不知在想什麼。他不吃不喝已有兩日了,也不同人說話。
緩緩地,他盯著羅兒摘來的果子,鮮紅色壓在他眼前,由淺轉深,腐朽皺縮,它在南棲眼中跳動起來,如那日掉在地上的那顆心臟。
撲通——
撲通——
耳邊響起阿雀的聲音:「南棲——」
「嘔——」
驀地,南棲俯身吐出了一大口酸水,漲紅了脖頸,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恐懼的織網掩蓋了他的視線,將他包裹,勒出幾道血痕。
他驚恐地推開了身前的果子,它們沾著他嘔出來的酸水,滾了一地。
蒼玦打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南棲穿著一身髒衣,在羅兒的攙扶下,跪在地上半日都起不來。
他焦急地摸著地上的灰塵,匆匆地抓住那些滾落的果子,抱在懷裡。他的一雙眸子紅澀,卻沒有淚水,他咬緊牙關,喉嚨中發出嗚咽的聲響。
他在找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