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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定把最近思考的結果告訴他:「家庭和童年對於人的影響是巨大的,我也不敢保證自己已經擺脫那些痛苦。我們接觸的時間還很短,我在你面前表現的也是偽裝過的優點,我……我還有很多缺點是你不知道的,比如我休息的時候也很懶,我有菸癮、我的脾氣也會暴躁……」
如果說戀愛是兩個人的事,那她的個人條件還能跟他夠一夠,可是他們年齡都不小了,肯定要考慮其他因素,她記起他的家庭情況:父親是私立醫院的返聘醫生,母親在全職之前是初中老師,家教修養都很好,而他弟弟和弟媳都是研究生畢業,診所收入可觀,這樣一個高知富有的家庭,她怎麼有資格去跟他相提並論?
如果他們的戀愛能走到最後,那他的家庭能接受她嗎?如果不能,那這段無結果的戀愛不是純粹浪費時間?
她沒發現她完全是以功利主義的角度在思考,但這也是她在理智狀態下的抉擇。
她沒能等到身邊人的回應,強忍著不安:「所以,之前是你問我,現在是我問你,我家庭條件不好,個人能力有限,還有很多未知的缺點和毛病……你願意和這樣的我在一起嗎?」
她學著他的話:「你也不用立刻回答我,只要在你離開上海之前,告訴我答案就行。」
她說完,也不顧他的反應,鬆了手,沿著來時的路一步步返回。
風從後面往前吹,吹得她的馬尾凌亂,鬢邊的頭髮全往外飛。
明明是順風,她卻覺得每一步都如此沉重。
做專訪多年,她接觸過那麼多商界人物,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她知道追求利益最大化,知道做人做事誠信第一,也知道要規避風險,及時止損,站在對方角度想問題。
這樣也好,說開了,把主動權還給他,她也就不用再畏畏縮縮了。
可是……心為什麼那麼疼呢?
她摳著手心:是因為他沒有發表看法?
可他要發表什麼看法?他在醫院見過那麼多可憐的人,她的故事也不過是尋常普通的那個罷了。同情也好,遺憾也好,又能如何。
她越想理智分析,結果卻越難過,是了,他聽她說那麼多,一直都是她說,他一點表示也無,肯定是覺得就這樣算了。
……
她越想越亂,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湧出來,可是——
她停住腳步,意識到自己有另一半重要的話忘了說——沒錯,她是有難堪痛苦的回憶,可她沒有一直陷在裡面,她考學、工作,一直在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她是想讓他客觀地了解,那麼除了灰暗的一面,她也應該展示明亮的那面給他,對嗎?
她掏出手機,動作有些急了。儘管她那麼卑微、坦誠,可是,她是抱著他能接受並安慰她的希望,才敢告訴他的啊……他為什麼不說話呢?
她忽然有點想哭,她該問問他當時的想法,而不是等他冷靜,一冷靜,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也是找出他號碼的那一瞬間,她才驚覺,她是如此害怕失去他。
「蔣攸寧。」電話接通,她聲音顫抖,「你是不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
「你後悔跟我說那句話了是不是?」
蔣攸寧聽出不對勁:「你在哭?」
「沒有。」她忍住,「你還在那,還是走了?我想再見見你。」
「於燕。」
「你在哪?」
「我在你後面。」
「……」
於燕一愣,轉身,瞧見他就站在路燈下。
他一手握著外套,一手拿著手機,那件襯衫白得發光,而他目光堅定,正無聲地看著她。
她只覺全身血液在往上沖,小跑過去,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