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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見這帕子角的梅花,周媽媽不知怎麼就想起當年那個插屏來,忍不住把帕子翻過去,翻過去梅花依舊,周媽媽臉色都有些發白磕磕巴巴的道:「這,這帕子……」竟也說不下去,畢竟已過了五年之久,雖周媽媽也知當年的底細,可周媽媽也跟夫人一般,覺著無論怎樣皎娘那樣的身子,幾近油盡燈枯,又因落了胎了無生趣,便真是命大逃過那夜別院大火,只怕也活不長遠,如今可都過去五年了,難道就憑這一塊帕子上的繡活兒有些像,就斷定是皎娘還活著不成。
可過了五年忽然看見這樣的繡活兒,著實讓人心驚肉跳,當年小侯爺提著刀血葫蘆似的站在府衙門口,活像個閻王殿裡的殺神,如今想起來周媽媽都後怕。
想到此,不覺打了個寒顫繼續道:「夫,夫人,怎有這樣的帕子?」因想起五年前的小侯爺,心中有些怕,說話都有磕巴起來。
葉氏方把來龍去脈說與了她聽,周媽媽聽了倒是暗鬆了口氣,原是繡坊里出來的,這就怪不得了,見夫人臉色仍有些白,不禁寬慰道:「夫人這是關心則亂了,您想想咱們南楚從南到北總歸得有多少家繡坊,能站住腳不關門的,哪家沒幾樣絕活兒,更何況這皎月坊在南邊那樣的富盛之地都闖出了名聲,自然得有拿人好手藝,不然劉夫人這樣官宦內眷怎會上門,更何況就算玉娘子當年……」說著頓了一下才道:「又怎會去繡坊里當繡娘,且不說這帕子上的繡活兒大致一瞧是有幾分像,若底細端詳便比不得了。」
比?葉氏聽了,周媽媽的話倒提醒了她,遂招呼了大丫頭進來吩咐:「拿著我的對牌去庫里把當年那個報春的小插屏尋出來我瞧。」
丫頭應著去了,不大會兒功夫端了進來,葉氏讓丫頭擺在炕桌上,拿著那方帕子對比著瞧,卻如周媽媽所說,這一比便比出了高下來,也不能說著帕子上的繡工不好,帕子上所繡梅花鮮活自如難得一見,只是這紅梅開在歲末春初,雪魄冰骨,不畏嚴寒,鐵骨丹心,報春而不爭春,而帕子上的這支梅花比插屏上的少了幾分風骨,若不比較是很像,可一比便落了下風,自然也並非一人所繡了。
葉氏也不覺吁了口氣出來,卻陡然想起那日西郊別院裡驚鴻的所作所為,不免又提了一顆心上來,她當年與皎娘即便曾經交好,到底有時有會兒,後來更是遠了許多,驚鴻卻不同,即便兩人之間有齷齪嫌隙,到底是枕邊人,更何況驚鴻把皎娘當成心尖子一般,凡干係她的事,小到飲食衣裳,簪環鞋襪都是極其上心的,自是比自己更清楚皎娘的針線繡工,想那日在西郊別院,他離那劉小姐所站之處少說也有十幾步遠,卻能瞧見劉小姐手中帕子上的繡活兒,定是瞧出了什麼,不然也不會那般直接過去問,要知道劉小姐還是未出閣的小姐,他那般行徑可是極為失禮的。
況,這繡坊的字號為何偏偏叫皎月坊呢,像是暗含了皎娘的閨名,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不成,這皎月坊跟皎娘當真並無干係嗎?
想到此,便跟周媽媽說了那日西郊之事,周媽媽聽了倒不覺什麼,反而勸道:「小侯爺既是也瞧著像,必是往南邊尋那皎月坊去了, 去了尋不見人便回京了。」說著頓了頓又道:「若果真有消息,那可也是佛祖保佑老天垂憐,六爺得了圓滿,夫人您不也放下了一段心事嗎。」語氣中透著感嘆。
葉氏自是明白周媽媽的意思,只是可能嗎,這可不是那戲本子裡唱的,末了都是花好月圓的,需知這世上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便是那恩愛夫妻也沒幾對能走到頭兒得個圓滿的,更不消說皎娘跟驚鴻,這兩人活生生前世的冤家,今生一遇上便生出這種種波折來,鬧到如今皎娘蹊蹺失蹤,不知生死,驚鴻鬧了一大場把皎娘的牌位娶回了侯府至今五年了仍不能丟開,一個出身顯貴文武雙全的小侯爺應活生生成了個萬念俱灰閉門不出的鰥夫,如今這境況怎麼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