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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决定按她说的,去那家画廊应聘。毕竟,是一个未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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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钟,准时到达那家画廊,门前熙熙攘攘,好像在搞什么活动。挤过去,却看到所有人都正围观一个年轻的女孩现场作画。女孩站在那里,个子不高,头发短短的,微微凌乱,手指灵巧美丽。很小的空隙,她抬起头,是一张干净柔和的面孔,像每个人生活里都会出现的那种面容干净、眼神羞涩的乖巧女孩。和我想象过的荷生,并不一样。
她对着观看的人微笑,眼神温柔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低下头去继续画画,她的面前,一幅漂亮的城市画面正渐渐成型,有喝彩声和掌声不断响起,而她,一个用左手作画的女孩——那是她唯一的手。
一只手的女孩子,打字才会那么慢,要付出常人无数倍的努力才能拥有今天,却从来不倾诉,理解别人的生活疾苦,真诚地实践自己的承诺,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承诺。她只有一只手,却比许多健康人都更懂得珍惜。
想起荷生对我说的那句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给你一只手的力量。
这一只手的力量,已足以温暖我此后的人生。
眼泪,无声地落在那幅画面中一栋房子的顶端,淡淡浸润开来。荷生的手一停顿,抬起头看着我,微笑,文君,你来了。
………【第九十六章 母亲的鞋架】………
夜深了,下了整整一天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楼外的玻璃窗,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母亲从我的记忆深处蹑手蹑脚地走出她的小房……
随着职务的提升,不仅工作忙碌,应酬也多了起来,我回家再无规律。妻子渐渐习惯了,我每每回家太晚,她抱怨几句便不再理睬我。一次深夜回家,看到母亲在她的房门口,显然是在等我。我带点责备地说她:“娘,不用惦记我。您这么大年纪了,该多休息。”母亲结巴着说:“娘知道,娘担心你……”
那以后,再没有看到母亲等在房门口。
母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因为父亲早亡,我结婚后,母亲便跟着我和妻子同住。只有小学文化的母亲,牵挂着我爱着我,却最大限度地给我飞翔的自由。
这一天,夜里回到家门口时,屋里传来了清脆的钟声——是大厅墙上老式挂钟报时的声音。抬手看看表,12点。“她们应该都睡了吧。”我想着,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脱鞋进房间……第二天吃早饭时,母亲突然对我说:“你昨天晚上怎么回来那么晚?都12点了吧?这样不好……”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母亲怎么会这么清楚。我边往母亲的碗里夹菜,一边敷衍着:“娘,我知道了。”此后,每次我回家晚了,第二天母亲总会大概地说出我回家的时间,但不再多说什么。我知道——母亲是在提醒我别回家太晚,提醒我不能对家过于疏淡。而我心头的疑问也越来越大:我每次晚归,母亲是怎么知道的呢?
母亲在她43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双眼失明,此后便一直生活在无光的世界。那晚,我又是临近12点才回到家中。因为酒喝得太多,我没有回房间睡觉,悄悄地去了阳台,想吹吹风,清醒一下。站了一会,大厅又传来报时的钟声,十二下,清脆而有节奏感,我开始踱回房间。刚到门口,我呆住了,在月光下,母亲正俯身在鞋架前,摸索着鞋架上的一双双鞋——她拿起一双放到鼻子前闻一闻,然后放回去,再拿起另一双……直到闻到我的鞋后,才放好鞋,直起身,转回她的房间。原来,母亲每天都在等待我的回来,为了不影响我和妻子,她总是凭借鞋架上有没有我的鞋来判断我是否回到家中,总是数着挂钟的钟声来确定时间。而她判断我的鞋子的方法竟然是依靠鼻子闻。我的泪水悄然滑出眼眶。我已经习惯以事业忙碌为借口疏淡了对母亲的关心,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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