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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地上的倒影,身後的這個人個頭高出她半個頭,不瘦不胖,脖子上厚厚的一圈應該是圍巾擋住了嘴臉。無論從身形還是聽聲音,都應該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
她被他脅迫著往旁邊街道里的荒僻巷子走去,全程,她不敢輕舉妄動,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那刀片就劃斷她的脖子。
他抵著她來到巷子口,忽然一陣陰冷的寒風從巷子裡貫穿而來。身後的人被風刺激地重重地咳了兩聲,暫時鬆開了抓著她胳膊的手去拉圍巾喘氣。
電光火石之間,腦子裡一個聲音在大聲告訴莊梓,如果現在不逃,就沒有機會了。
她全身瞬間緊繃起來,屏住呼吸,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用盡力氣抬腿踩向他的腳背,男人瞬間痛的微微弓了下腰,牽動握著她脖子的手臂晃了晃。莊梓抓住機會拔腿就跑。但刀鋒不可避免的滑過了她脖子上細膩的肌膚,她能感覺到有溫熱粘稠的液體往外涌,卻感受不到疼痛。
她像一支離弦之箭狂奔向巷子盡頭的另一端,聽見有道顫抖的聲音在這條深淵裡絕望的迴蕩:&ldo;救命!&rdo;
但這裡背街,沒人聽得見,更無人會理睬她的求救。
她像風一樣刮過灰森森的巷子,兩人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巷子裡雜亂地迴蕩,分不清是她的還是身後追趕上來的歹徒。
她沖向十幾米外的巷口,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她再次大喊:&ldo;救命!&rdo;
聲音像被一個封閉的鋼罩堵在了巷子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她感覺心臟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呼吸又急又重,缺氧一般地難受。
好在今天穿了雙平底小皮鞋,她一雙細腿交換得近乎慌亂,若是一個不小心,只怕會摔一跤。
莊梓腦子裡一片空白,忘了害怕和疼痛,只知道用盡全力往前跑,與時間和速度抗衡,抓住最後一絲生機。
她感覺這條巷子像一條無限拉長的深淵,像有人纏住了她的腳步,像是跑了一整個世紀,才終於靠近了巷子口。
她看見外面主幹道馬路上川流不息,可身後腳步聲還沒放棄追趕她。她根本不敢回頭看,只能倉惶衝過馬路,卻差點撞上疾馳而來的摩托人。司機險險剎停,沖她大罵:&ldo;你找死?!&rdo;
莊梓顧不上道歉,衝到對面街道後,轉向往警局的方向逃跑。
文具店,小商鋪,髮廊全部都被她甩在身後。
沿著街道,不知道又狂跑了多久,路過一家水果店,屋裡潑出來一盆水,堪堪澆了她一身,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這場逃命的長跑終於結束了。
老闆跑出來將她扶起,她急忙回頭看一眼,終於沒再見那人的身影,身體突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筋疲力盡地歪坐在了地下。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聽不見旁邊老闆跟她說話的聲音,心裡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和恐懼,脖子上鑽心的疼痛漸漸變得清晰。
眼淚無聲下落,滑過脖子,和鮮血融在一起。
水滲透了衣服的布料,渾身又濕又冷,凍得她身體輕抖。
起風了,夜雨將至的前兆。風吹在汗濕的臉上,帶走了身上最後一點溫度。
老闆去幫她打電話報警了,她狼狽地坐在水果店門口的板凳上,用力按住脖子上的傷口。不知道過了多久,呼吸才慢慢順暢過來。
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往她身上看。
她現在就像一個落魄到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她想,如果今天她真的死在了那條巷子裡,只怕是連個給她收屍的人都沒有。
這一生活得太失敗了,她就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孤兒,死活無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