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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過，如果我們上法庭的話……&rdo;

&ldo;你一定會被治罪，而且到最後，可能連你這條小命都要賠上。&rdo;

馬修拿起一張瑪麗&iddot;哈汀在迎新舞會上所拍的照片，放在桌上那張她的驗屍照片旁。

&ldo;這就是在整個審訊過程中，陪審團會一直看見的事實。你想想自己會被判什麼罪?&rdo;

喬伊的雙唇不住打顫。一時間，他那青少年特有的威武氣焰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ldo;我只有十八歲，&rdo;他抗辯著，一滴不爭氣的淚水爬出了眼眶，&ldo;我可不想一輩子都耗在監牢里。&rdo;喬伊意志消沉地癱在椅子上，整張臉深深地埋入雙手裡。

馬修微微地向前傾著身子，一隻手輕按在喬伊的肩上，&ldo;怎麼了，喬伊?&rdo;

&ldo;我好怕!&ldo;男孩哽咽抽泣著。

&ldo;我知道，喬伊。我的每一個當事人在落槌定罪時都會感到懼怕，即便是那些平日好勇鬥狠慣了的英雄好漢也一樣。&rdo;

喬伊仰起那張淚水漫橫的臉面對著馬修。現在的他，看起來只是一個無助的小嬰孩，實在叫人難以想像，當他撂倒瑪麗&iddot;哈汀，扒光她身上的衣服，揮舞著木棍取她的性命時會是個什麼模樣。

&ldo;我該怎麼辦，雷諾先生?&rdo;

&ldo;你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但是你不會在牢里待一輩子，你會被假釋的。你的父母都很愛你，當你出獄時，他們都會在那裡敞臂歡迎你回家。況且，即使是待在監獄裡，你還是能夠完成大學的功課，順利拿到學位的。&rdo;

馬修繼續安慰他，試著高揚語氣，企圖為喬伊燃起一絲希望。然而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在對他扯謊，監牢將會是喬伊&iddot;李維史東的地獄。他或許依舊能活下來，但等他出獄之後，鐵定會徹底改頭換面，不再是這個畏怯儒弱的男孩了。

2

喬伊&iddot;李維史東的罪狀訴訟讓這個案子突然塵埃落定。在預審裁定的三天裡，馬修&iddot;雷諾和崔西&iddot;康瓦納扎紮實實地在法院裡跟著忙碌了三天。當法官接了訴狀，落了議槌的剎那，崔西瞥了喬伊的雙親一眼。在弗頓郡的法庭上，那對打扮入時，儀態髙貴的夫婦雖然無法承受這猛然的一擊，但卻仍極力自我抑制，不讓自己潰決。

布萊佛&iddot;李維史東，一位傑出的銀行家，凜冽冽地坐著，兩手縮於雙腿間，在警察與法庭旁聽者的注視下顯得相當局促不安。無意間，崔西看見布萊佛一臉疑慮地直盯著他的兒子。依萊娜&iddot;李維史東的身子整個向後仰靠著。這幾天下來，她越來越顯得蒼白脆弱，僬悴不已。當法官宣判的同時，這對夫婦在崔西的眼前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散庭後，先是一場喬伊和他父母間涕淚縱橫的會面，接下來則是另一場馬修與他雙親間耗力費神的晤談，馬修的悲憫之情在當中表露無遺。

當崔西和雷諾在旅館的餐廳碰面，準備吃他們在亞特蘭大最後一頓晚餐的時候，已經七點鐘了。崔西注意到馬修每天所點的食物都是一成不變的：牛排、青菜沙拉、烤洋芋，外加一杯冰茶。

今天晚上，崔西實在無法像她的老闆一樣享受著自己的晚餐，無意識地撥弄著眼前的那盤義大利面，腦袋裡不斷地重映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一直到雷諾開口問她：&ldo;你怎麼了?&ldo;才猛然回過神來。

崔西移回視線。她彷佛意識到雷諾開口說了些什麼，但那句話卻從耳際飛掠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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