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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伯縉拉住她的手腕,「走吧,出去再說。」
見他出入自由,雲黛心頭疑問更甚,「這裡真的是牢獄麼?」
先前她只想著爭分奪秒見他,壓根沒空去思考為何這牢獄空蕩蕩的,只有謝伯縉一個人,且他穿戴整潔,半點人犯的模樣全無。現在冷靜想一想,新帝那個圈套錯漏不少,是自己亂了分寸,才傻乎乎地上了鉤——
當然,她也沒想到一國之主竟會如此作弄人!
謝伯縉知道她滿心疑惑,也不瞞她,邊走邊解釋,「這裡是牢獄,卻不是刑部大牢,而是兵部私牢。陛下登基,大赦天下,這私牢里本就沒幾個人,這回能赦的赦免,不能赦的都殺了。你別擔心,我並未入這牢獄,這些時日一直住在兵部後衙。」
「大哥哥,你來長安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遲遲沒有消息?國公爺和夫人、姑母他們都不知道你的下落,皆憂心忡忡,日夜牽掛。我們還以為你被陛下治罪,性命不保……」
「在庭州與你分別那日,我便帶兵趕往長安,後與陛下裡應外合,將五皇子的勢力一網打盡。說來也是我疏於防備,被五皇子豢養的死士射了一支冷箭。」
他稍作停頓,瞧著雲黛的臉色,不願細說,將她的手在掌心握緊了些,「當時傷的挺重,陛下找了御醫給我治,又怕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平白叫家裡人擔心,他便替我瞞下了。不過待我稍有好轉,便派人往烏孫送信給你報平安,沒想到你竟然尋來了長安。」
雲黛小聲咕噥著,「再等下去,我都要成望夫石了。」
謝伯縉耳力好,將這細小嘟囔收入耳中,不由輕笑一聲。
倆人走出這昏暗霉潮的大牢,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天光,暖黃的光線斜斜照著門前那棵百年銀杏樹,落英繽紛,滿地金黃,濃墨重彩勾勒出永熙元年深秋的輪廓。
……
回到謝伯縉在兵部後衙的住處,雲黛把門一關,不由分說替他檢查了傷口。
果真在左胸尋到一處新的箭傷,傷口已經結痂,卻從那僅離心臟三寸的位置,依舊可想像當時的兇險。
她看到傷口心疼不已,謝伯縉摟著她又一陣好哄,才叫她收了眼淚。
倆人又坐著一會兒話,秋日白晝短,很快窗外的天色就轉暗,雲黛想到許意晴那邊還揣著自己的遺書,得趕緊出去跟她解釋,免得叫她和沈元韶白白擔心,起身準備離開。
謝伯縉雖有不舍,但長安到底不比庭州,且如今尚住在兵部衙門,有諸多不便,還是送她出門。
「大哥哥,我明日可以再來找你麼?」雲黛仰頭看他,霞光落在她深栗色的發間,透著朦朧如夢的光澤。
「兵部重地,外人不可隨意出入。且你一路披星戴月,櫛風沐雨,現下既知曉我平安,也該好好歇息兩日。」他抬手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語氣從容淡然,「別急,再過幾日我帶你回府住。」
「輔興坊的府邸?」
「這套被封了,陛下說被裴叢煥封過,晦氣,給我換一套更好的。」
雲黛想起剛才在獄中新帝的確提到這事,還說要封賞他們,忍不住再次確認,「大哥哥,陛下他真的不計較你私自領兵的事了?」
謝伯縉沉吟片刻,對她道,「他不會計較的。」
雲黛聽出他話裡有話,直直看向他。
謝伯縉眉梢略抬,「當日我是收到他的密信,才領兵出城。」
雲黛一怔,旋即忽然明白了什麼,伸出手指磕磕巴巴指著他,「你……你們?」
謝伯縉握住她的手指,低低的嗯了聲,「他那時就有了這之後的打算,那封密信,我權當做聖旨。」
「所以你回長安根本就不是領罪……」
「嗯,所以無法帶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