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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晦色。
曾幾何時,也有個女人拿這樣好聽的話來哄他,可後來呢……呵。
「謝伯縉私自領兵,依照國法,該當抄家滅族。不過朕也不是那般不明是非的昏君,既然謝伯縉已向朕坦言,此事乃他一人衝動所為,晉國公府毫不知情,朕自不會怪罪謝家。」
新帝面無波瀾道,「謝伯縉業已請辭世子之位,斷了與國公府的關係,一概罪責他一力承擔。朕念在從前的情分上,允了他的請求,現下他人在刑部大牢,待過些時日,朕會昭告天下,判斬立決。」
斬、立、決。
仿佛天崩地裂,雷霆貫耳,雲黛臉色唰得變得雪白,身形也劇烈晃動,還是許意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同樣驚駭不已地望向新帝,「表兄,你怎麼如此……」狠心兩個字她用力憋住。
新帝安然端坐著,「這已是法外開恩了。」
許意晴道,「可若不是謝大哥及時帶兵趕到,宮變之時,你也不會那麼順利……」
雲黛見新帝意味不明斜了許意晴一眼,心下一沉,忙用力按住許意晴的手腕,不讓她繼續再往下說。
她已經幫了自己個大忙,不能因為自己和大哥哥的事言語得罪皇帝。
「臣女長兄一向盡忠職守,對大淵對陛下從無二心。」
雲黛再次跪下,身子低低伏在地上懇求,淚水沿著頰邊滴落在地磚之上,「還請陛下三思……」
許意晴也跪在一旁求情。
新帝垂下黑眸,盯著身前之人,午後的陽光從敞開的窗牖照在他冷硬的面龐,明暗交錯的陰影叫人看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良久,他道,「朕細想了想,饒他一命也未嘗不可。不過朕有個要求——」
雲黛忙抬頭,纖濃睫毛上還掛著未落的淚珠,「什麼要求?」
新帝凝視著她,目光憐憫又無奈,「他領兵出征是為私情,一個有軟肋的將軍,難免會被敵人再次利用。自古忠孝兩難全,孝字尚且靠後,何況所謂的男女之情,自然更加不能成為他的軟肋。要留他一命也行,不過你得替他去死。」
「如此這般,你可願意?」
大殿內霎時靜可聞針,宮人們把頭低了更低,許意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之人,仿佛頭一次認識他。
等回過神來,許意晴急急道,「陛下,你這未免強人所難,而且這和雲黛有什麼關係,她是無辜的。對了,她還是烏孫的公主,她若是命喪於此,咱們也不好與烏孫交代啊……不行,這絕對不行!」
她說著,扭頭見到雲黛目光呆滯、若有所思的模樣,頓時更慌了,連忙抓著她的胳膊晃,「雲黛你清醒點,可千萬別犯糊塗。」
新帝撫了撫下頜,輕聲道,「表妹說得對,這法子不妥。孝義還是烏孫公主,是朕糊塗了,那還是叫謝恆之赴死罷。」
「我答應!」
雲黛猛地抬眼看向他,清亮的眼眸裡帶著心意已決的堅定,毫無懼色,「陛下,我願一命抵一命。」
許意晴驚叫,「你瘋了?!」
「他既能為我犯險,我也能為他捨身。」
雲黛只覺渾身上下有種前所未有過的勇氣,還有一種深深的釋然,這麼久壓抑在心頭的焦慮和擔憂總算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對她來說,這解決的辦法雖殘忍卻也不是那般無理——
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她本來就欠國公府、欠大哥哥許多,若不是國公府撫養她,她或許早就被秦州那群虎狼親戚磋磨不成人樣,若不是大哥哥幾次三番救她出水火,她早在渭河裡餵了魚,在山林間被毒蛇咬,或是落入五皇子手裡清白盡毀。
「從前臣女便覺得恩情似海,此生難報,如今陛下給了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