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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蹙了下眉頭,抬步便要出門,正好雲黛和謝伯縉倆人迎面走了進來。
一見到雲黛頭髮凌亂,一雙眼睛紅腫帶淚的模樣,喬氏柳眉皺起,彎腰按著雲黛的肩膀,「好孩子,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雲黛心頭本就因著逃課的事羞愧不安,現在見喬氏非但沒責怪她,反而這般溫柔關懷,心頭更是浸滿了愧疚,沉甸甸的,話還沒說出來,淚珠兒先掉下來。
喬氏見她哭了,更是焦心,以為雲黛真是被人欺負了,忙摟入懷中好生安慰。又抬眼看向謝伯縉,用眼神詢問著。
謝伯縉淡淡道,「兒子回城時,在順平街遇上她。買了糖葫蘆沒錢付,被小販扣住,要拉去衙門。」
這輕描淡寫兩句話,落入雲黛耳中,只覺得是二度公開處刑。這樣丟人的事,被大哥哥撞見了,又被夫人知曉了……眼淚霎時掉得更凶了,怪自己為什麼要跟三哥哥逃課,不逃課不就沒這些事。
喬氏面露驚詫,又問,「那三郎呢?」
謝伯縉冷哼,「那小子竟把雲黛一人丟在大街上,這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待我稟明父親,定要打他板子不可。」
「臭小子真是混帳!」喬氏面帶慍色,柔軟的手掌輕拍著雲黛的背,「好孩子莫哭了,都是三郎的錯,等他回來,我替你出氣。」
雲黛聞言,努力止住哭泣,從喬氏懷中出來,一雙水眸淚汪汪的,抽抽噎噎道,「不怪三哥哥,怪那偷東西的小賊。」
喬氏嘆氣,「瞧你哭得跟花臉貓似的,來,進裡面坐著,我拿帕子給你擦擦臉。」
一側丫鬟聽著,趕緊下去打熱水。
謝伯縉瞥了眼小姑娘哭花的臉,對喬氏道,「母親,我先去尋三郎。」
喬氏朝謝伯縉點點頭,自行拉著雲黛到裡間臨窗榻邊坐下。
丫鬟端來冒著熱氣的溫水,喬氏拿絲綿帕子浸濕絞乾,動作輕柔的給雲黛擦臉,語氣溫和,「在街上肯定嚇著了吧?別怕了,現在回來了,沒事了。」
雲黛慚愧得不敢去看喬氏的眼,低著頭,兩隻素白的小手緊緊握著。
喬氏給她擦完臉,又叫丫鬟從廚房端一碗金絲蜜棗粳米粥來,「待會兒吃口熱乎的暖暖身子,壓壓驚。」
雲黛覺得夫人對她太好了,好到她不配。她想開口跟夫人認錯道歉,才抬起頭,淚水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喬氏驚道,「啊呀,怎麼又哭了,快別哭了。」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聲響。
玄琴打簾進來,悻悻道,「夫人,世子爺把三爺帶回來了。」
喬氏一邊說著「這麼快」,一邊站起身。
外間傳來謝伯縉嚴厲的呵斥聲,「你還跑,有膽將妹妹撂在街邊,沒膽子見人嗎?」
半晌,才聽到謝叔南蔫兒吧唧的回了一聲,「我又不是故意的。」
喬氏清了清嗓子,揚聲對外道,「阿縉,將三郎給我帶裡頭來。」
很快,謝伯縉就趕著謝叔南進來了。
蔫頭耷腦的謝叔南一進來,見著榻邊沉著臉的喬氏,以及哭成紅眼兔子狀的雲黛,氣勢頓時更蔫了。
也不等喬氏開口,他上前一步,二話不說,「噗通」一下便跪下來。
「母親,你罰我吧,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蠱惑妹妹逃課,也是兒子丟了錢袋,把妹妹一個人留在街上,害得妹妹別人欺負……一人做事一人當,您有什麼都衝著兒子來,別怪雲妹妹。」
喬氏素日溫和的面孔板著,冷聲道,「這會兒你倒是懂得擔當了?你把雲黛單獨留在街上時,怎麼不多想想!肅州治安雖然尚可,但保不齊有些黑心爛腸的惡人,要是他們將你妹妹拐走了,你便是把這地磚跪爛,也彌補不了你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