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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黛悻悻的,還在為今日的事心虛,也沒勇氣叫住他。
謝仲宣手中換了把新扇子,荷葉蜻蜓圖的,素雅又精緻,他輕輕扇著風,走到雲黛身旁,「雲妹妹,你今日與大哥單獨說了些什麼,似乎談得並不愉快?」
雲黛一聽,更喪氣了,「二哥哥,你也看出來大哥哥生氣了?」
謝仲宣懶懶地嗯了一聲,扇子輕抵著薄唇,「所以,是怎麼回事?」
雲黛苦著一張臉,肩膀垂下,「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她心煩意亂的,也沒什麼心情閒聊,便朝謝仲宣福了福身子,「二哥哥,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望著溶溶月光下她緩緩離去的背影,謝仲宣晃了晃扇子。
忽而,他收扇輕笑,自言自語,「今日月色皎潔,正適合作畫。」
說著便抬步離開,背影修長,疏朗如竹。
這一晚,雲黛做了個噩夢,這夢與她多年前做的夢很是相似。
夢裡她一直追著謝伯縉跑,可他卻是不理她,自顧自地往前走,她追得快要累死了,哭著與他說其實她覺得他並不可怕。
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人來摸她的額頭,還伴著一聲驚呼,「怎這麼燙?」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可渾身無力,連睜開眼睛都使不上勁兒,就連意識也是混沌的。
恍惚間好像有人給她擦臉,又給她餵了藥丸,沒多久,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有意識時,耳畔是嘈雜的竊竊私語聲,好像來回來了好幾撥人。直到耳邊再次安靜,她才緩過勁來,有些氣力地睜開了眼。
有晦暗的光線落入眼中,隔著逶逶垂下的煙粉色幔帳,她看到兩道模糊的身影。
「琥珀姐姐……」她出聲,嗓音沙啞,像是哭到無力的嬰孩般。
聽到這喚聲,那兩道身影微動,走了過來。
雲黛撐起身子要坐起,床邊響起一道沉金冷玉般的男聲,「你剛醒,好生躺著。」
這聲音嚇得雲黛一個激靈,猛地抬頭看去,當看到床邊站著的謝伯縉時,她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哥?」
「嗯,是我。」
謝伯縉將她蒼白面容上的驚詫看得一清二楚,眉心微動,須臾,他聲音放緩了些,「聽說你病了,過來探望你。」
雲黛這會兒還處於恍惚狀態,一時分不清這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只木愣愣的坐在床上,一頭長髮有些凌亂的散在身後,好似個精緻的木頭美人。
琥珀見狀,立刻上前打圓場,「姑娘,世子爺給你帶了田婆婆家的梅花包子和糖漬梅子,待會兒正好佐藥。」
又扭頭與謝伯縉解釋道,「世子爺莫怪,我們姑娘從半夜發高熱,燒了大半夜和一早上,午後才堪堪退了燒,這會子剛醒來,難免有些迷糊。」
謝伯縉略一頷首,並無半分怪罪之意。
到底是女子閨房不好久待,他在床邊叮囑雲黛兩句,便要離開。
雲黛後知後覺回過神來,急急地喚了一句,「大哥哥。」
謝伯縉腳步一頓,扭頭看她,「嗯?」
許是因為生病,她那張臉顯得愈發冷白,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定定的看向他,「你不可怕的,在我心裡,你是個很好的哥哥,我敬重你,就如對二哥哥三哥哥一般。我昨日若有什麼說錯的地方,還請你別跟我計較,我嘴笨……」
她這眼神,驀得讓謝伯縉想起他第一次狩獵時,拔箭指向的那頭鹿。
脆弱,無助,等著他的赦免。
他濃眉擰起,不知是自責於這個比喻,亦或是為她這小心翼翼的態度。
沙場上戰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