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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並不清楚今天的宴會主題。
「是相親。」霍驍說,「家裡好幾個兄弟姐妹到年齡了,長輩也急,準備一塊兒物色物色,他們覺得有我在,能挑選的餘地會大一點。」
霍驍是上京圈子裡的幾家人中,這一輩里最出息的孩子。在其他同齡人還拿著父母給的卡揮霍的時候,他已經隱隱有了霍氏下一任接班人的風範。
既然他在相親「列表」中,今天會帶自家孩子來的家族絕不會少,若是攀不上霍驍,或許也會看看霍家其他子弟。
大約這就是霍家幾位長輩的盤算。
裴紀也呼吸一窒——終於,霍驍也到了該聯姻的年紀。
「你要結婚了,是嗎?」裴紀也怔怔地,聲音帶著啞,「所以不能接受我的交易……我明白了,那些千金大小姐應該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養個……我這樣的情人在外面,抱、抱歉……我……是我太……」
他說不下去。他實在無法接受霍驍和別人走進婚姻殿堂。
分明那是最好、最應當的發展,但一想起來,裴紀也就覺得自己心臟絞痛。
他沒和任何人說過。
從十五歲那年,第一次在這個莊園裡見到霍驍的那一刻,他就愛上了對方。
霍驍搖了搖頭。
「我有很多事要做,我猜你哥跟你說過。」他說,「我沒有時間應付那些女人,你的交易我可以答應。」
剛剛還揪緊的心臟像是突然被人鬆開,裴紀也茫然無措地看著他。
「但我不需要情人,需要一個結婚對象,只是,這個結婚對象不能和任何人說,他同我有關係。」霍驍說,「結婚只是我對付家中長輩的手段,你不能打擾我,不能添麻煩,要守我的規矩——你能做到嗎?」
「……」裴紀也仿佛大夢初醒,一陣難以言喻的狂喜席捲了他,以至於短時間內他竟不能做出合適的表情,「可以!我可以的!」
「行。」霍驍視線下移,意思變得露骨直白,「那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窗外陽光很好。
一隻麻雀落到了窗沿上,仿佛受了驚,又很快飛離。
剪裁得體的手工白色襯衣上的紐扣被解開,衣衫落下,近乎反光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霍驍突然想來一支煙。
他想到就去拿,完全不顧裴紀也是不是被晾在那裡。煙放在桌上,他很少在室內抽。
菸灰缸提前被他砸到了牆腳,碎了一半,他拿回了煙,落下的菸灰也無處可去,便盡數落在那個人身上。
滾燙的,泛著疼。
門被鎖上,但外面就是宴會。
這幢小樓雖偏遠,可宴會上本該人氣最高的主角就在這裡,裴紀也不敢賭。
所以他不出聲,即使屈辱、疼痛,即使他一直在哭,他也絕不出聲。他其實很習慣這樣,裴澤愛笑,所以他在家的時候絕對不敢哭,每次委屈的時候,都會一個人偷偷躲在閣樓里落淚。
這麼多年,這些早已成為他的本能,更何況在知道父母出車禍、裴氏帳上沒有錢了之後,裴紀也就想過更糟糕的後果。
他這張臉,還是賣得上價的。
他心知肚明,對他有想法的人不少。
可比起那些讓人作嘔的老男人,至少霍驍,是他喜歡的人,不是嗎?
他會以裴紀也的身份成為霍驍結婚證上的另一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不會再更好了。
……或許。
許久之後,書房內回歸平靜。
一隻麻雀落在窗沿上,低頭啄著什麼。
霍驍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和裴澤相似,卻露出裴澤絕不會露出的表情的臉,輕嗤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