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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隨手扔了剛折下的梅花,嗓音也淬了風雪的寒意:&ldo;這花雖好,可惜不長眼。&rdo;
她重新取了支再素淨不過的簪子別上,轉身就往屋外去,靈芝也顧不得規矩,連忙起身追出去,&ldo;縣主留步,好歹披件衣服禦寒,可別凍壞了。&rdo;
宋宜止步,由著靈芝替她系袍子,這是她大哥去歲里獵的狐狸,大嫂求了半晌,大哥卻不聲不響地做了袍子給她送了來,說是禦寒再好不過。
靈芝手巧,細細替她系了個結,仍是勸道:&ldo;奴婢本不該多嘴,但縣主原不該在這種場合露面,王爺自會處理好這等雜事。&rdo;
&ldo;雜事?&rdo;宋宜接過她遞過來的手爐,心緒已經平靜了許多,面色稍稍和緩,&ldo;這事我自有分寸。靈芝你先回去,去帳房取些銀兩來,咱們園子裡的人不多,你看著辦,讓大家寬寬心,我今兒這氣原不該往你們身上撒。&rdo;
靈芝行了個禮,&ldo;為縣主分憂是奴婢們的分內事,也是她們的福氣,縣主不必抬舉她們。&rdo;
&ldo;不必多言,去辦就是。&rdo;宋宜將手爐攏進袖子,&ldo;辦完去備車,晚了可就真如你所說,趕不上宴了。&rdo;
靈芝應下,宋宜又道:&ldo;靈芝,你我說來也算是從小長到大的情分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且放心。&rdo;
靈芝喜出望外,謝恩退下,宋宜這才繼續往承明閣去。
宋宜到時沒讓人通傳,是以她甫一踏進中庭,宋嘉平的聲音便落入耳中:&ldo;小女乃陛下親封的文嘉縣主,靖安侯府可太不把陛下放在眼裡了。&rdo;
屋內有人回:&ldo;豈敢,王爺息怒,文嘉縣主盛名素來享譽帝京,又得陛下親自封賞,自是天下男子都求而不得的珍寶,然而舍弟兩度科舉不中,實感羞愧,自認難為縣主良配,是以才托下官前來退親,以不誤縣主姻緣。&rdo;
&ldo;退親&rdo;,她終於親耳聽見這兩個字。
今日靈芝各種反常力勸她出府,她便覺著不對勁,到頭來果然是因為這樁陳年舊事。
她與靖安侯府次子的親事原是兩家同在帝京時就定好的,婚期原本定的是今年年初,但靖安侯府卻再三託辭,這一拖便拖到了年底,整個帝京和陪都在看她的笑話。
她也曾有幾分憤懣,但等到靖安侯府終於來人,等到親耳聽到這兩個字時,她卻突然發覺,原來她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難過,反而只是塵埃落定後的平和。
仿佛,她從一開始便在等著這一結局似的。
焉城的寒風與帝京不盡相同,要更凜冽上幾分,有著最鋒利的刃,尋著空隙便往人衣縫裡鑽,寒意淬入骨髓,凝成一根鋒利的針,細密地扎著血肉,卻沒有快刀的痛感,反而成為一種長久的鈍痛。
宋宜在風雪裡站久了,這種鈍痛便化為了僵硬與麻木,於是理了理裙裾,對侍立在門口的門童使了個眼色,門童一邊替她打起門帘一邊通傳。
最先錯愕的不是前來替弟弟退親卻被正主撞個正著的靖安侯世子,反而是這府邸的主人──定陽王宋嘉平,他問:&ldo;文嘉怎麼來了?&rdo;
宋宜先向客人行了個禮,&ldo;文嘉見過世子。&rdo;
這先客後主的禮數倒惹得來人訕訕,忙還了禮,&ldo;縣主客氣,請縣主安。&rdo;
但宋宜卻又未理會他的回禮,惹得對方的臉色越發難看。宋宜卻像未發覺似的,轉身向宋嘉平回了方才的話:&ldo;回父親,今日恩平侯夫人設宴,適才出門時聽門童說起父親這會兒在府上,便來向父親知會一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