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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著拍了拍晏如的臉頰,溫熱的觸感卻讓晏如感到噁心。
「你想到哪裡去了?現在是和諧社會。」那人說,「不過你也會害怕嗎,做了那麼可怕的事情之後?」
——
我心裡窒悶難受,想獨自出去走走。
出門的時候,我聽到顧藍山調侃的聲音:「晏如,你不跟著一起去啊?你看人家那個眼神哦,黏糊糊的……」
後面他們說了什麼,我便聽不清了。
宿舍樓不高,只有三層,頂上有個可以供學生晾曬衣服的平台。
現在平台上和我記憶中一樣,一根根鐵絲支在兩頭的牆壁,被當做晾架。鐵絲上掛滿了床單,被風一吹,它們就飄拂起來。
天台對少年的我來說,一直是一個可以逃避現實的地方。這裡不靠近天空,也不接近地面,好像踩著實地,但也不妨礙我一躍而下。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魏欽州時的樣子。
那天晚上天空有很多雲,一顆星星都看不到。我一遍遍敲宿舍的門,祈求裡面的人給我打開。可他們就像是聾了一樣,鐵了心當做什麼都聽不到。
他們可以把我當成隱形人,把我當做透明空氣,可以不和我交朋友,甚至不和我說話。我都能接受,但為什麼要這麼為難我呢?
一門之隔,我隱隱聽到了裡面爆發的大笑,似乎他們在進行什麼遊戲。
我垂下頭,放棄了掙扎。
算了,就這樣吧。
我不是沒有去找過老師,尋求幫助。老師也不是不管我,但太多人形成的默契,連老師也無法撼動。他們反而會用鄙夷的眼神唾罵我:「你也就會告老師!」
我是一個沒有地方可以去的人。養父母嫌棄我給他們帶去了流言蜚語,我為了那點尊嚴,毅然搬了出來。
肚子有點餓,我想吃一塊錢三個的糯米白糕。
如果沒有也行,我……我只是有點想我媽了。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天台的邊緣。
宿舍的天台有很多鐵絲,做晾曬衣服的作用。床單靜靜地懸掛在半空,夜裡看著,像一個個漂浮的幽靈。
我扶著欄杆,向下看去。在黑暗中,下面朦朦朧朧,好像有無限高,讓人心生恐懼。
其實沒什麼可怕的,不是嗎?
按照我們現在學的物理知識來計算,這麼高的距離,跳下去,也就一兩秒即可落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也是來看星星嗎?」
身後驀然出現一個清朗的男聲。
我嚇得腳下一抖,手趕緊穩穩抓住欄杆。剛剛那一瞬間憑空而來的勇氣,又憑空消失。
「是。」我輕輕回道。
那人從一床被單後轉出,露出意氣風發的臉。
我記得他,之前在朝會的時候,他作為支教團的一員上台做過自我介紹。
「但是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看不到星星。」他與我並肩站在一起,我勉強能夠看清他的眉眼,裡面沒有我熟悉的嫌棄和冷漠。
我有些手足無措,低著頭說:「哦。」
「我叫魏欽州。」
我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我的名字。
氣氛冷了下來。
教學樓的燈光全部熄滅,夜幕中它只顯露出一個漆黑的輪廓,像個巨大的猛獸,要吞噬所有。
「雖然今天看不到星星,但是只要活著,總有看到星星的那一天,你說對吧?」
魏欽州的聲音輕緩,如檐下細雨撞擊石板,聽得人說不出的舒服。
「嗯。」我回應。
我怕這次我不回答,他就不會再說話了。
他垂眼看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