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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為近來江南一連數日的暴雨, 此時在這裡, 可以隱約嗅見潮濕的氣息。
這些, 都叫從小錦衣玉食的太子爺很不習慣。
不過到江南治水這月余, 他經受的要比現下這種小小問題多得多,此時即便覺得不習慣, 也仍舊沉默地忍著。
夜半時分,裴承翊從昏迷之中恍恍惚惚地醒來,有些口乾舌燥。
男人頭還暈著,坐起身,正欲起來倒水, 卻忽覺左手使不上力氣,怎麼也抬不起來。
他睡眼惺忪,來不及多想,只是皺著眉,改為去抬起右手。
這一抬,才發現,右手手裡有種滑膩膩的觸感。
熟悉,卻又陌生。
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下一瞬,裴承翊有些不敢置信地垂頭看過去。
然後就不期然,看見朝思暮想,魂魄入夢的人。
謠兒。
夜色中,少女勻淨的側顏像是天邊彎月,熠熠泛著光。
她的呼吸輕而平穩,原是坐在一個小杌子上的,現下趴在他的榻邊,睡著了。
下了兩天一夜的雨也停了。
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議。
許是聽見了屋子裡裴承翊起來的動靜,片刻後,房門便被人輕叩兩下,在裴承翊刻意放輕的「進」之後,陳忠這才推門進來。
手裡還擎著燈。
一下子就映出來榻邊的兩個人。
裴承翊皺著眉,眼神在阿謠熟睡的側顏上停留片刻,然後便輕輕放開抓著她的手,用食指在薄唇便比了一個「噓」。
陳忠收到這個指令,又看看睡著的阿謠,連忙也跟著將食指放在唇邊,做出個「噓」的動作。
然後裴承翊又指指他手上擎著的燈,陳忠瞬間瞭然,忙將燈給吹熄。
屋子裡終於又恢復了黑暗。
陳忠適應了一下黑暗,才摸著黑艱難地給裴承翊倒了水,然後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在這期間,即便屋子裡被黑暗充盈著,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們太子爺的目光一定是一直停在姜二姑娘身上的。
屋子裡的裴承翊原本就是因為傷重昏迷,此時雖然短暫地醒過來,可是也發著高熱,頭腦不大清醒。
他左臂之前馬球會那次便受了不輕的傷,後來傷上又加傷,一直是用不上太大力氣,此時不大使得上力氣,頭又昏昏沉沉著,便就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用右手艱難且小心翼翼地將人攬到榻上來。
輕輕替她脫去小靴,整理衣裳。
身上的錦被大半都被蓋到了她的身上。
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父母雖不疼愛,錦衣玉食卻從不曾少,素來都是旁人百般伺候他的。
能叫他這樣耐著性子賠著小心地照顧著的,從來,只有阿謠一個。
因為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從前讓她受過的委屈他無力彌補,原以為他們之間的緣分是真的盡了,可是偏偏……她又到了他面前。
像做夢一樣,美好得不真實。
裴承翊就這樣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仿若幻夢的情形,生怕一不小心,夢就碎了。
他又要守著沒有她的日子行屍走肉,寂寥過活。
她不在的時候他還能忍一忍,她出現了,他才發現,原來沒有她的日子是那樣的了無生趣。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十分難捱了。
睡夢中的阿謠格外乖巧,眼角眉梢都是無盡的溫柔。
似乎是因為方才一直睡在地上冷了,她一被抱上榻,就開始極力往這榻上最暖的地方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醫院,忙了一天寫不完了嗚嗚嗚
我先放這些湊個全勤,明天再補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