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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在头上。那盆还挺干净,离着半里远就能看见它发亮。理发师就像桑乔说的,骑着一头棕驴。这就是唐吉诃德说的花斑灰马、骑士和金盔。唐吉诃德看到那些东西,很容易按照他的疯狂的骑士意识和怪念头加以想象。看到那个骑马人走近了,他二话不说,提矛催马向前冲去,想把那人扎个透心凉。冲到那人跟前时,他并没有减速,只是对那人喊道:
“看矛,卑鄙的家伙,要不就心甘情愿地把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献出来!”
①当时的风俗,理发师往往以医疗为副业。
理发师万万没有想到,也没有提防会有这么个怪人向他冲过来。为了躲过长矛,他只好翻身从驴背上滚下来。刚一落地,他又像鹿一样敏捷地跳起身,在原野上跑起来,速度快得风犹不及。理发师把铜盆丢在了地上,唐吉诃德见了很高兴,说这个家伙还算聪明,他学了海狸的做法。海狸在被猎人追赶的时候会用牙齿咬断它那个东西。它凭本能知道,人们追的是它那个东西。唐吉诃德让桑乔把头盔捡起来交给他。
桑乔捧着铜盆说:
“我向上帝保证,这个铜盆质量不错,值一枚八雷阿尔的银币。”
桑乔把铜盆交给主人。唐吉诃德把它扣在自己脑袋上,转来转去找盔顶,结果找不到,便说:
“这个著名的头盔当初一定是按照那个倒霉鬼的脑袋尺寸造的。那家伙的脑袋一定很大。糟糕的是这个头盔只有一半。”
桑乔听到唐吉诃德把铜盆叫作头盔,忍不住笑了。可他忽然想起了主人的脾气,笑到一半就止住了。
“你笑什么,桑乔?”唐吉诃德问。
“我笑这个头盔的倒霉主人的脑袋竟有这么大。”桑乔说,“这倒像个理发师的铜盆。”
“你猜我怎么想,桑乔?这个著名的头盔大概曾意外地落到过一个不识货、也不懂得它的价值的人手里。那人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看到铜很纯,就把那一半熔化了,卖点钱。剩下的这一半就像你说的,像个理发师用的铜盆。不管怎么样,我识货,不在乎它是否走了样。回头找到有铜匠的地方,我就把它收拾一下,哪怕收拾得并不比铁神为战神造的那个头盔好,甚至还不如它。我凑合着戴,有总比没有强,而且,对付石头击打还是挺管用。”
“那石头只要不是用弹弓打来的就行,”桑乔说,“可别像上次两军交战时那样崩掉了您的牙,还把那个装圣水的瓶子打碎了,那圣水让我差点儿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那圣水没了,我一点也不可惜。你知道,桑乔,它的配方我都记在脑子里了。”唐吉诃德说。
“我也记得,”桑乔说,“可是如果我这辈子再做一回并再喝一回那种圣水,我马上就完蛋了。而且,我不想弄到需要喝那种水的地步。我要全力以赴,防止受伤,也不伤害别人。我不想再被人用被单扔,这种倒霉的事情可以避免。可是如果真的再被扔,我也只好抱紧肩膀,屏住呼吸,听天由命,让被单随便折腾吧。”
“你不是个好基督徒,桑乔,”唐吉诃德闻言说道,“一次受辱竟终生不忘。你该知道,宽广的胸怀不在乎这些枝节小事。你是少了条腿,断了根肋骨,还是脑袋开花了,以至于对那个玩笑念念不忘?事后看,那完全是逗着玩呢。我如果不这样认为,早就去替你报仇了,准比对那些劫持了海伦的希腊人还要狠。海伦要是处在现在这个时代,或者我的杜尔西内亚处在海伦那个时代,海伦的美貌肯定不会有现在这么大名气。”
唐吉诃德说到此长叹一声。桑乔说:
“就当是逗着玩吧,反正又不能真去报仇。不过,我知道什么是动真格的,什么是逗着玩。我还知道它永远不会从我的记忆里抹去,就像不能从我的背上抹去一样。还是别说这个了。您告诉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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