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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子們的傲氣渾然天成。
「浩然兄手持文章而來,是想投奔花府門下的嗎?」
於昊心裡嘀咕:真是自來熟又直接。
「是,先前多有冒犯,請公子恕罪。」
「無妨,不過遺憾的是,我家大人不收門客。」
於昊頓時覺得自己空歡喜了一場。
——那你為甚要讓我進來?就為了羞辱我?
「浩然兄不必多禮。」
「是。」於昊彎了下腰後放下手,直起身。
「不過我可以收下你,不知浩然兄意欲何為?」
於昊抬頭看他,道:「公子可看過敝人手筆?」
於昊不認為他收留自己是有什么正兒八經的目的。
「看了。」
「如何?」
花千樹直言:「難以及第。」
於昊如受五雷轟頂。
「依我拙見,文章雖用詞謙遜,但藏在其下的咄咄之意顯而易見,若是拿這樣的文章參與科舉,怕會惹得考官不愉快。」
確實,這是於昊回憶著會試的行文複寫的,也確實讓他落榜了。
「此中話道,貧者,富者皆求上,然貧者俞窮,富者俞富。富者之富取於貧者,貧者之窮乃於富者。富者雖富,不願施其財;貧者雖勤,子孫之命無法改。浩然言以為要改善下層百姓的生活,須逐漸縮小窮富人之間的差距,並給出了不少不錯的提議。然,你所言多從下層望上望,無法跳脫平民的思維,此雖可見你為民之心,而視角太低,使視野也小了。
「富者非一日之富,貧者亦非百代窮。子孫的富足是先祖創業,再由幾代鞏固,若不善經營,可毀於一旦。貧富有別才使人勤。你說富人壓榨貧民,某些富人確實如此,但如若官府清廉正派,必然不會視百姓的哀嚎於不顧——品行的問題與財富無關。但若強求富人分享財富,那貧民坐著即可,何必勤作?九州有何來秩序?到時富人更不願分出所有,窮人失去錢財和口糧,依然最先死去。
「甲以為乙富,乙以己為凡。人生有追求,富求愈富並非不對,隨遇而安那是沒志氣的人的做法,若是對方有理想,即便理想是富可敵國,又有何不可?君所言之富人,非僅商人矣,然官者之財富多不及大商,若強求分財,沒有統一標準,不僅貧富難分,而且對士族不起大影響,反而指向商賈的矛頭會加重。商賈雖多錢財,但位賤,地位低下,從古至今都為有什麼好名聲,強分其財以求『平衡』的條例若出,行商之人銳減,人口流動銳減,地域間缺乏交流,九州凝聚力驟減,這並非好事。
「百姓生活的改善應從生產入手,若是糧食每每大豐收,人人都能有飯吃,便解決了溫飽的難題,溫飽解決了才去想小富,一步一步來才實實在在。」
於昊聽了,沉默良久。
我不是說要均財——他想,卻沒有開口否認。
他隱約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受對方氣場壓制,提不出任何駁論。
花千樹見他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接著道:「我只是從我看到的角度提出了這些問題。我非聖賢,我所述不一定是正確答案。」
可也算鞭辟入裡——於昊心想。
「既然你心懷蒼生,我想你能做個好官。」
於昊搖頭:「心懷蒼生?我只是想讓我,還有如我一般的人們能過上好日子罷了,出發點不過自身,並沒有那麼偉大。」
「世上何來天生的偉人?科舉也不是判斷好壞的標準。我說你難以及第,只是你把家世有別說得太分明,不討高位者歡喜罷了——因而你落榜了。」
「你怎麼知道……」
「我把你所書給兄長過目了,兄長說這是這屆會試的主題,我便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