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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人口千萬級的城市裡找一個人,不過是在大海撈針。
車在紅綠燈前停下,隋聿想給池一旻打個電話,但拿出手機,又恍然意識到,他根本沒有池一旻的新號碼。
這件事在天亮之前必須有個結果,隋聿淺淺吸了口煙,在心裡想,如果最後確定找不著人,除了聯繫秦清,還得報警處理,池一旻這行事作風少不了樹敵,說不準就惹上了什麼法外狂徒。
要是在這期間池一旻有個萬一,還得提前想好一個預案,至少不能給秦清借題發揮的機會。
他到底去了哪裡。
各種各樣不著邊際的念頭,如水閘泄洪似的湧進隋聿的腦海,直到一陣濕冷的海風拍上他的臉頰,他才茫然地回過神來。
這時他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把車開到了濱海公園,手上那根沒抽幾口的煙已經熄滅了許久。
隋聿是b市人,因為地方的政策優惠,三年前隋聿才把公司的總部和工廠遷到h市來。隋聿忙於工作,這座城市的大部分地方對他而言都很陌生,難得熟悉的,就是這座公園。
倒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因為公園的外圍有一條海邊防波堤,這條堤很長,沿著海岸線向南延伸,一眼望不到頭,隋聿遇到煩心事或者情緒不好的時候常來這裡,時常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眼下顯然不是散心的時候,池一旻下落不明,公司里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去處理,隋聿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該在這裡浪費時間。
不過都來都來了——最後隋聿還是抱著這個樸素的想法,下車朝海邊走去。
海浪沖刷著堤壩,壩上寒風陣陣,十一月的海風冷冽刺骨。隋聿像是不知道冷似的,沿著長堤走了很遠。
就在他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不經意間,看見堤壩下的礁石上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身量很高,夜風將他的衣裳吹得上下翻飛,看起來搖搖欲墜。待他看清站在石頭上的人是誰時,隋聿像是被洶湧的潮水撲了個正著,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什麼都來不及細想,一個箭步衝下台階,猛地拉住了那個人的胳膊。
於是就聽見「嘩啦」一聲響,原本在礁石上站得穩穩噹噹的人,被隋聿冷不丁地這麼一拉,瞬間失去平衡,腳下一個踉蹌,滑進了海里。
水花撲面而來,隋聿伸手拽了個空。
幸運的是這片區域水位不深,水花落盡後,池一旻一臉錯愕地泡在冰冷的海水裡,回頭看向身後的罪魁禍首。
天空泛起魚肚白,海天交界處亮起了一條線,一行水漬淅淅瀝瀝,從海邊蔓延到公園停車場。
停車場裡燈光幽暗,昏黃的路燈下停著一輛黑色的suv,隋聿靠在車門旁,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
伴隨著「咔嗒、咔嗒」的機械聲,藍橙色的火苗在他的掌心裡明了又暗,如此反覆。
車窗開著一條巴掌寬的縫,車裡暖氣開得很足,暖風不斷撩撥著隋聿的後頸,讓他的耳朵隱隱有些發癢。
「你還這麼年輕,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隋聿站直了身體,合上了手上的打火機,對車裡的人說:「你這個——「隋聿原本想說的是精神病,但覺得用詞太過直白,話到了嘴邊又打了個磕巴,變成了:「你這個腦袋上的毛病會慢慢好起來的,再怎麼想不開,也用不著去跳海自殺。」
「誰想不開了,有好心老闆每天好吃好喝地供著我,我為什麼要想不開自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窗戶里伸了出來,手裡拎著一件濕淋淋的毛衣,同時響起的還有池一旻的聲音:「倒是有的人,不聲不響地就把人往海里推,是不是想伺機殺人?」
聽池一旻提起這一茬,隋聿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伸手將衣服接過,來到草叢旁擰了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