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第1/2 页)
細紋把上揚的眼角魚尾一樣拉長,讓人反而不覺得那幾條皺紋是年齡帶來的負荷,更像精心畫下的延長線。
其實,他靜靜睡著的時候在江望眼裡看起來比平時年齡小一點。
江望的手指輕輕摸上晏懷瑾的睫毛,因為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裡,是歲月沉澱之後留下的成熟,總是輕而易舉把試圖看進他眼底的人古井無波地擋回去。那力道輕柔,不會讓你覺得冒犯。等你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對方推到身尺之外。
唯有在面對攝影時,晏懷瑾這雙眼裡才能透出不合年齡的興奮和稚氣。他在攝影面前留下的是最純粹的自己,不帶任何人間世故與圓滑。
江望不止一次地想,若非晏懷瑾帶著他長大,他想要像現在一樣那麼靠近晏懷瑾,幾乎絕無可能。
懷裡的人睡得沉沉的,眼皮透著薄薄的青色。江望輕輕環住懷裡人的後腰,另一手托住屁股,把人從沙發上帶了起來,兩條長腿晃悠著掛在江望身側。
像托小孩一樣把人面對面抱在懷中,江望把人照顧妥當,放回了晏懷瑾的房間中。半哄半騙著對方喝下解酒藥,防止明天頭疼。
小心幫著對方把青紫的手換了藥,指腹把微涼的藥膏抹勻,又掖緊了對方下頜的被角。
坐在床頭看了許久,江望這才起身關上房門。
讓晏懷瑾房內重回平靜。
這樣醉酒的晏懷瑾太難得,也太少見。
9歲的年齡差,讓兩人之間的成長仿佛跨越兩個世界。他們在大學前一直同校,卻從來沒能真正地待在一個學校過。
江望上初中的時候,晏懷瑾已經大學。在江望還沒能具備照顧人的能力時,晏懷瑾已經成年。
晏懷瑾的成長總是快上他不知多少步。雖然江望在日常生活中已經盡力照顧他哥,卻總覺得還是不夠。
就像現在,他們一起生活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江望見到晏懷瑾喝醉酒。
剛剛電話里的張哥,是晏懷瑾美國留學時的同學,他不止一次講過,晏懷瑾其實很愛酒。
但江望沒見過,他也不知道。
晏懷瑾從來不在他面前表現這些東西。
晏懷瑾沒有義務告訴他關於他自己的一切,但江望想知道。
那股從青春期就生出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他想知道關於晏懷瑾的一切。他喜歡什麼樣的酒,喝酒時是什麼樣的狀態,又會喜歡怎樣的酒間遊戲。
把晏懷瑾照顧睡下沒多久,白朮的消息又發過來了。
—白朮:朋友圈人太多,翻好半天才找到的。
—白朮:截圖jpg
江望回了聲謝謝,點開那張截圖。
明亮的室內,後面是亮黑的壁磚,前面一共站著五個人。
江望一眼就被最中心的人吸引目光,個頭在幾人之間不算矮,或許是剛結束攝影工作,黑色的外套被他挽在臂間。上半身的松垮白襯衫收到腰間,領口鬆散,露出裡面打底的黑領口。袖口挽到小臂,薄薄的肌肉和青筋匍匐其上。
比例優越的長腿直直站著,即便比上身邊金髮碧眼、專業走秀的男模,也不遑多讓,腰線甚至直逼身側另一個小明星的胸口。
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正微微眯著,笑對鏡頭,鼻尖兩個小痣在頂燈的洗刷下透著一股溫潤。
他溫溫柔柔站在那裡,像是春日山間汩汩冒水的山泉,輕而易舉就撫平了江望那些不知來由的煩躁。
江望手指摸上屏幕,摩挲了幾下圖里人的身影。
長按保存之後,才心滿意足收拾自己準備就寢。
一夜無夢。
第二天,照例年假休息,沒有工作的江望起了個大早。
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