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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仰着头看他,并不接话。被看穿了,她并不信他。
临走前,苏回交代她将火看好,山里入夜后是极冷的。阿蘅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苏回说得不错,连续的奔波,间或惊吓,加上几乎水米未进,一旦身体得到了休息的机会,她原本强压着的困倦便全部涌了上来。看来体力恢复之前,除了等待,她也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
人一松懈,就容易回想起一些软弱的事情。阿蘅在这种时候,忽然想到年幼时阿爷和娘亲将她卖进戏班的情景。那时他们最后留给她的,也是这样一个离开的背影。似乎她总是被落在原地。她记得阿娘走的时候还哭了,背对着她一边走一边抹泪。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卖掉她呢?阿蘅想不明白。或许是那一年的冬天太冷了,也或许是他们的肚子很饿很饿了吧。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她已经记不清了。
后来,她遇到生命中第二个想要珍视的人,沉浸在天真的欢愉中,满心以为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可是后来那人也走了,这回连一个背影也没有留下。
一次又一次被人忘在原处,阿蘅心里其实是委屈的,委屈得直想哭。可她想想,也不知道谁会听到她的哭泣。她找不到人来听她哭泣,也就这么算了。在这一点上她从小就很笨。小孩子哭闹,无非是希望有人能哄哄她,抱抱她,可如果跌倒了,看看四周,一个大人也没有,没有人心疼,也就茫茫然自己爬起来了,朝破了皮的手心吹几口气,也就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了。
阿蘅就是这么长大的。
她知道自己可能不太讨人喜欢,所以慢慢地就学会了对许多人事不抱有过多的期望,也学会了一个人面对未知。无论苏回回不回来,今后她一个人总是要走下去的。
那堆火渐渐地燃尽了。
苏回没有回来。
阿蘅抱着膝,目光沉寂地守着庙门。也是啊,毕竟她现在不过是一个累赘么,他要丢下自己也无可厚非。
阿蘅从怀中取出那只白玉簪,细细地凝视、抚摸,像无数次在夜静无人时所做的那样,心里很柔软,但又很坚硬。
阿蘅,阿蘅,既然只剩你一个人了,那你便一个人吧。
怎么样也好。要好好地。
她慢慢地抱紧了自己,将头埋在手臂间,蜷缩得很小。什么自怨自艾的情绪都来不及有,便倦极而沉沉睡去,只梦中仍似有若无地蹙着眉。
所有陈埋心底的恐惧都在意识涣散的时候趁虚而入了。
梦里,她看到葛根睁着眼睛僵立在她面前,血迹不停从身体中渗出来,漫浸上她的裙角,怎么都躲不开;她梦见马汉子笑眯眯地端了茶给她,但他咧着的嘴忽然裂开变形,血盆大口直朝她扑来;她梦见自己仓皇地在林中奔跑,四周游荡着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女声:“你看,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真的,无论跑到哪儿,这声音始终就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细吟。然后她猛地站住脚,路的尽头站着一个黑色剪影,矮小的,畸形的,只能辨出一双阴冷的眼睛。忽然那人影所握的大刀脱手朝她飞来,明晃晃的刀光一时闪了眼。
阿蘅蓦地醒来。
睁开眼的同时,明亮温暖的火光代替原本的满目黑暗充盈了眼眶,让她目光迟滞地怔了会儿神,紧绷的肩膀随之缓缓放松下来。
不知已在火边静坐多久的男人余光瞟到了她,随口道:“梦魇了?”
……苏回。
阿蘅呓语般开口。但最后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当她梦中受了惊吓,一边往火里添柴,一边道:“不是提醒过你记得生火吗,冻成这样还能睡那么沉,看来真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