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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作為知情人,口袋倒著拎,把那點子老底抖露得一乾二淨。知州夫人聽完了,笑也不是嘆也不是,支支吾吾說:「噯,吃茶……吃茶……」
損人未必要利己,不過圖個痛快。別說富貴人家勾心鬥角,小家子妯娌間和睦的也不常有。進了一家門,譬如上了同個戰場,比丈夫比兒女,比吃穿比晚景,誰也不甘落於人後。扈氏是太得意了,平常裝得一副菩薩心腸,其實心眼子最多最壞。如今大兒子成家立室,今年武舉必榜上有名,就剩個二丫頭實可操心了。倘或二丫頭揀不著高枝兒,那扈氏往後就說不響嘴,一個人一輩子總要有一兩樣不盡如人意的,事事占足了優,上輩子得積多大的德?扈氏可不像個能積德的主!
反正去知州府上跑了一趟,有百利無一害。這不,扈氏想同知州夫人套近乎,人家都盡力躲著她。知州夫人何等聰明,節度使家雖要巴結,丹陽侯家更是有根有底。沒的把謝二姑娘這樣的大小姐保進了侯府,將來鬧起來,兩頭不好交代。
蔣氏心裡舒坦透了,復順嘴說兩句順風話,請大太太也替她那庶子留意些,略逗留了一會兒便辭出來,回自己府邸去了。
扈夫人踱到門前嘆息:「這是個屬老鴰的,向來報喪不報喜,只怕她不存好心,壞了清如的前程。」
彩練道:「太太別急,我再出去打聽打聽,問准了知州夫人的行蹤,咱們來個狹路相逢。」
扈夫人緩緩搖頭,「這條路既走不通,那就換條路走。我想起觀察使陶成器的夫人早前認了老太太做乾娘,她和丹陽侯夫人是沾著親的,越性兒託了她,比托知州夫人還強些。」
彩練思量了下道:「觀察使夫人,早年不是差點嫁給老爺嗎……」
扈夫人有些尷尬,叱道:「八百年前的事了,如今各自有兒有女,還翻那老黃曆做什麼!」
彩練一疊聲應了,訕訕笑道:「是奴婢失言,太太別惱。那挑個日子下了拜帖,太太同她當面說,不愁她不答應。」
這樁事一直懸而未決,清如那頭又為這個使性子,扈夫人也急得很。擇日不如撞日,索性回稟了老太太,借著老太太想干閨女的名頭登了觀察使家的門。閒談中有意無意提起兒女婚事,又有意無意提起如今昇州勛貴,話鋒自然轉到丹陽侯嫡子身上。觀察使夫人是個熱心腸,當即表示這事由她去說合,扈夫人笑得很含蓄,「還是要看緣分的呀」。
當然緣分這種事,從來是可以促成的,幾日後三爺正鈞的婚事又是個好契機。李從心和謝家兄弟都有交情,自然要來喝喜酒,加上正則有意撮合,找了個機會,便正式將清如引薦給了他。
李從心在外很有些風流的艷名,但與正經人家的姑娘往來一向既多情又守禮。到底橫塘的上流圈子就這麼大,萬一越了界,名聲便實打實地臭了,若沒有打算上外頭闖蕩,就還得仔細把握分寸。於是客客氣氣向清如作揖,管人家叫「二姑娘」。
正則故作驚訝,「叫清圓四妹妹,叫清如二姑娘,我們一家子,你還分出個親疏來不成?」
李從心笑了笑,倒也沒有反對,左右瞧了一圈不見清圓,便問她怎麼不在。
「她今兒身上不好。」清如答了,暗自慶幸那丫頭病的是時候,也好有別人的立足之地。果真人與人之間還是需要多處的,也就半天的光景,愈發覺得這位貴公子既隨和又風趣,她也順理成章地,把對他的稱呼從三公子轉變成了淳之哥哥。
那廂前院鼓樂笙簫賓客盈門,清圓在淡月軒里餵魚看書,消遣時光。
光陰在這裡,似乎運轉得特別慢,花廳子下面有條三尺來寬的小渠,渠水是活的,雨天積攢下來的雨水都泄到那裡去,晴天的時候自緩緩流淌。幾片海棠的花瓣落進水裡,粉色如甲蓋般薄脆的倩影隨水顛沛浮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