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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使全身劇震,叩首到地,顫聲道:「屬下該死!」天月宮尊卑極嚴,她怒極攻心,卻是觸到了忌諱,而且是在這個人跟前。
「你是該死。」灰袍人語聲越發低柔了,竟隱隱含著笑意,淡淡掃了荊楚一眼,「你殺了這個叛徒,我便饒你不死。」
一瞬間,巳使臉上血色全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原本明媚多情的眼眸竟仿佛一潭死水。她走到荊楚跟前,咬了咬唇,驀地一鞭出手,噬向他的喉頭。
荊楚直直地跪著,竟是不閃不避。
眼看要斃命鞭下,忽見長袖如流雲,捲住銀鞭,輕輕一奪,鞭已離手,是遠岫出手。
白袍的女子卻似神魂俱失,連兵器失去也不管,只是痴痴地望著荊楚,顫聲道:「你……你為什麼不躲?」
荊楚淡淡道:「這是我欠你的。」
如巨刺錐心,那疼痛從心口開始,仿佛竟延到了全身,她望著他,無法成言,他欠她的,所以還她,這一出手,只怕最後那點情分都已消散,她又有何顏對他。不覺間,已淚流滿面。
驀地聽到灰袍人淡然道:「沒用的東西!」她身子一震,忽地跪下:「屬下該死,不是小宮主對手。」
灰袍人目中帶上幾分譏誚:「這麼說,是天月的錯了?」
她趴伏在地,只覺渾身冷汗涔涔,卻動也不敢動:「屬下只是不服,屬下等觸犯宮規自是該罰,可小宮主自十年前離宮便接二連三觸犯宮規,為什麼您一再姑息。」
「阿巳!」荊楚忽然開口喝住她,望著灰袍人,忽地一笑開口,「宮主心慈,不忍見弟子喪命。追根究底,實是弟子之過,與宮主無關。」
灰袍人雙目望天,居然也笑了:「不錯,是你該死。」緩緩抬起一隻手來。巳使心頭一涼,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
半晌,卻沒有動靜,她驚訝睜眼,見遠岫一聲不響,攔在阿楚面前。
灰袍人望著遠岫,眸中隱隱閃過薄怒:「你以為我真不捨得殺你?」阿楚大急,跳了起來,欲將遠岫拉在身後。
她卻動也不動,只是淺淺而笑,笑容慢慢綻開,如冰峰上雪蓮怒放,那般眩目,連巳使也不覺看呆了。
灰袍人目中怒意大盛,手驀地拍下。阿楚心膽俱裂,再也顧不得,撲到了遠岫身前。
掌落在身上,卻沒有意料中的洶湧掌力,他呆了呆,灰袍人已收手,冷哼道:「愚蠢的東西,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他一怔,驀地大喜:「師父,你……你原諒我們了?」
「連命都不要了。」灰袍人又是一聲冷哼:「我改主意了,給你個機會。三年之中,你若能娶到她,我便饒你叛宮之罪。」
他頓時呆若木雞,下意識地看向遠岫,卻見她面如死灰,身子顫抖不已,剎那間,只覺萬箭穿心,痛到極點,竟仿佛所有的知覺都消失了。
「天月,我也給你三年時間。」灰袍人冷冷地看著遠岫,「三年內,你若沒有被時輪殿使者抓回,並找人嫁了,我就放你自由;否則到時我會親自帶你回宮。至於朱棲那小子……」他目中閃過一線殺機,突然抓起匍匐在地上已化為石像的巳使,幾個起落,頓時消失不見。
長夜將盡,風拂過,搖動樹葉沙沙作響,愈襯得夜靜林幽。
她怔怔地望著灰袍人消失的方向,面上血色盡失,幽深的明眸中情緒複雜,卻不知在想什麼。
「你放心。」極靜間,他忽然嬉笑開口,「還有三年時間,總能叫師父改變主意的。」
「阿楚,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顫聲而問。
「我……只希望你平安。」即使失去生命也無所謂。淡淡的月光下,他笑得燦爛,猶如初見時一般陽光快活,只是,終究有什麼不同了,那雙溫潤美麗的眼眸深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