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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朝夕倚靠在桌上,忽而道:「對了,」朝江離招了招手,「過來。」
等江離不解地站到了面前,戚朝夕又摸出了一個扁圓的瓷罐,一打開藥香撲鼻,他沾了點淺碧色的藥膏,剛抬手江離就往後一躲。戚朝夕空著的那隻手不由分說地按住了他的肩,「嘖」了一聲,道:「小東西反應還挺快。躲個什麼,我還能咬你一口不成?」
江離僵著身子不再動彈,任由他將藥膏塗上了自己額頭。
他額頭上有一道泛白的疤痕,不大明顯,得離近了才能看出。
「這道疤怎麼來的?」
藥膏剛觸上額頭時是清清涼涼的,而後被戚朝夕的指腹緩緩推勻,便成了溫熱。
江離遲疑了一下,答道:「沒留神撞在牆上了。」
戚朝夕道:「真厲害。」
江離:「……」
他們兩個離得有些近。戚朝夕專注地瞧著他額頭倒沒感覺,反讓江離渾身不自在起來,尤其是眼神無處安放,像鳥雀盤旋良久,最終還是收翅落在了面前人的眉眼上。
江離先前沒仔細看過戚朝夕,這時才發覺他的樣貌清俊極了,許是此刻暮色恰好,他神情專注得甚至從眼底沁出了一抹淡淡的溫柔。
「好看嗎?」戚朝夕漫不經心地問。
江離還沒籌措好回答,他便搶先接道:「當然好看,我臉又沒撞過牆。」
「……」江離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戚朝夕收回手,見狀笑得更開懷了,把藥罐塞到他手裡:「給,早晚各一次。」
「不……」
戚朝夕打斷道:「薛樂讓我拿給你的,不想要自己還他去。」
江離握住微涼的瓷罐,只得道:「那多謝他了。」
站了許久也累了,戚朝夕正欲坐下好好歇一歇,江離望著他的動作,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突地閃滅,忙伸手拉住了他:「等等。」
「嗯?」
江離立在他面前,作出一個虛握著劍的動作,抬手抵在了他胸膛上。戚朝夕微微一怔,便聽他道:「假若這一劍刺穿,應該是直入直出,前後對應的?」
戚朝夕莫名其妙地應道:「是啊。」
「程居閒屍身上當胸一劍也是如此,直入直出,前後相應,可你與他身量相近,照月卻沒有我高。」江離看進他眼底,屈指在他心口輕叩了兩下,「若真是照月殺的他,那刺穿胸膛的一劍,應當是傾斜向上的。」
「別亂敲。」心頭無端跟著跳了一跳,戚朝夕握住他的手移開了,才道,「憑這一劍能說服眾人?」
「一劍或許難以確定,但倘若是十二道劍傷呢?」江離緩聲道。
還能有什麼比屍體更有說服力?
戚朝夕望著他,江離道:「等明日一早,我去請青山派允我開棺驗屍。」
「明日程居閒就要下葬了。」戚朝夕笑了起來,沖身後綿延的夜色抬了抬下巴,「等什麼,難道你怕夜裡撞鬼?走啊。」
第16章 [第十五章]
儘管程居閒停屍的水閣軒敞通風,可這終究是炎炎夏日。上天公道,無論生時是舉世敬仰的俠義之士,還是遭人唾棄的陰險之輩,死後肉身都一般地難逃腐壞。
也正因此,青山派覺得不能再拖,同魏敏商議後,決定明日安葬。
推開厚重棺蓋的瞬間,腐肉臭氣如冤魂般張牙舞爪地撲了出來,嗆得戚朝夕往後退了一步,卻見江離渾然不覺似的,舉高燭台,映照出棺中景象。
因為將要下葬,程居閒的一身血衣已被換下了。遺容乾淨妥帖,他神態又靜默,若不是面容實在灰敗難看,倒真像是沉沉睡去了。
戚朝夕艱難地適應了片刻,才走到近旁,道了聲「得罪」,動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