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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天氣甚好,無風無雨,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已經走了十六個站頭了,再走三個站便要到清江浦站走水路,按計劃,沈弼謝幼卿從揚州站登岸走陸路到金陵,沈蘊如則一路走水路到蘇州。
但沈蘊如不想這麼快便去蘇州,她隱隱感覺自己跟他接觸得還不夠,尤其是肢體接觸太少了,到了蘇州,恐怕災煞又會捲土重來。爹爹與謝幼卿是欽命查案,到了金陵,會住特定的欽差行轅,她想跟著到金陵住個兩三天,再去蘇州。
但爹爹肯定不會同意她跟著他們到金陵去,沈蘊如想,唯有她生個病,以養病為由同去金陵。
也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與謝幼卿接觸的時間長了些,有了天人感應。沈蘊如希望她在這幾天能生個小病,沒想到病竟真的來了,而且,這病比她想的要嚴重一些些。
這一天,原本還是晴空萬里,突然一陣烏雲滾滾,狂風大作,頃刻間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天氣惡劣,無法行路。黃泥路被大雨沖刷得坑坑窪窪滿是積水,許多樹枝和飛石被吹落在道上,更嚴重的是,前方的一處要道山體滑落,堵住了路口。
一時路旁道側皆烏壓壓地停了數十輛旅客的車馬。只能等雨歇了,由眾人將路上的障礙物清除,再把堵塞的道路挖通方可行。此時已臨近傍晚,看此情況,今晚很大可能要露宿在野了。
候了兩個時辰,大雨終於漸漸歇了。沈弼和謝幼卿命兵士領著眾旅客行動挖路。天色暗了下來,這時,後面的馬車裡面突然響起嬰童響亮的啼哭聲。
哭了半柱香左右仍不見止,尤其是在人心煩悶之際,小兒的啼哭聲便顯得尤為刺耳。
沈蘊如從馬車上下來透氣,見後方的馬車上下來一個身著碎花布衫的青春婦人,懷中抱著啼哭得悽厲的嬰兒。
那夫人急得滿眼是淚,大聲喊道:「有沒有大夫在此,我兒突發急症,請救救我兒!」
沒有人回應,那婦人急的跪在泥水地上,仰頭望天,口中呼著老天爺。
沈蘊如看不過去,她記得謝幼卿是懂醫術的,正想著要不要讓那婦人向謝幼卿求助,便見謝幼卿也從馬車上下來了,他穿著松青色的銀線繡錦袍,大風拂動著他翻飛的衣袂,頗有幾分翩然之態,他大步朝那位婦人走去。
沈蘊如也懷著幾分好奇心,跟在了謝幼卿的身後。
謝幼卿走到婦人跟前,先不與婦人說話,而是望向她懷中的嬰兒,見那嬰兒面色發青,哭得渾身皆是大汗,汗水濕透衣衫,口中吐乳。
見此情狀,謝幼卿目光平靜,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像經驗老道的醫士一樣。
他對那婦人道:「我雖不行醫,卻通醫術,可為這小兒看診。」
那婦人全副心神都在那嬰兒身上,雖看見謝幼卿,也不曾細看他面貌,聽到能為她的小孩看診,激動得雙手發抖,忙道謝不迭。
謝幼卿問道:「多大了。」
那婦人道:「不足三月。」
謝幼卿將手伸入襁褓中,伸指按在嬰兒的手腕上,寧神細診了半刻鐘左右,便道:「方才我在車中聽辨他的哭聲有焦躁之感,又見他蜷曲著腹部,脈象微緊。天氣久旱,突然大雨,濕氣過重,侵入體內,引發腹部疼痛,遍體發熱的症狀。倒也不算難治,只是小兒初生不久,腸胃脆弱,不宜用藥,我有一個方子可治。」
那婦人揪著一副心腸,聽見可治,眼中放亮,「請問先生是何方子?」
謝幼卿雙目往四周淡掃了一眼,「我的這個方子可隨地取材,先取些山上的濕土,用火烘乾,碾碎了鋪灑在地上,上面覆以芭蕉葉,令小兒躺臥在芭蕉葉上,身上再覆以一層芭蕉葉,再灑少量干土於芭蕉葉上,讓小兒睡半柱香左右,則小兒體熱和濕氣自可清除消散。」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