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第1/3 页)
紅唇女人是個強悍女子,超乎哲順的想像,但正因此,讓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如是他們共同糾纏在溫熱的被窩裡,哲順頭顱沉重,意識模糊,卻從未如此清晰的於腦海中看到紋身姑娘的臉,她的笑臉,她癲狂而淫靡的笑臉。是那過去的歲月中,她後背有一道狹長的傷口,與一個男人糾纏不放,後背傷口裂開嘩嘩流淌熱血,哲順沒想起那個男人名叫原溪,他直感到被窩裡,女人叫紋身姑娘這樣古怪的名字,男人叫哲順。而他身下的紅唇女人,正癲狂叫嚷著,似被鈍了刀鋒的刀緩慢凌遲處死的罪人,聲嘶力竭,漸漸奄奄一息。如此可怕的聲音迴蕩,加之鮮血刺激,哲順同情的看著身下女人,與她一同,似將同在這至極的歡愉中死亡,絕不為生命感到惋惜。由此悲嚎的求救聲,驚動臨近房間倆面隔壁的住客,先有人前來敲響房門,哲順未聞,女人更無心力知曉,然後客人通知了酒店管家,經理帶著夥計敲了一陣門,無人應答便開了門。隨即看到床上聳動的哲順,默默退出房門,安撫一眾住客無需擔憂。哲順軟軟倒在床邊,女人已經深深睡去,任他一個人熱情冷卻下來瞬間丟失所有的精神主旨,愣愣看著這間逐漸變得熟悉的房間,褐色的包裝牆壁上空蕩蕩的搖動在腦海里。他沒有清洗從膝蓋染紅到肚臍眼處的血色,這時候身體的力量處在最弱小的空格里,而內心,深深哀傷,落寞,孤獨,只似乎有一個小孩蹲在雨下屋檐的角落裡,嗚嗚哭泣著,嚎叫陳青的名字。他甚至不敢隨意移動目光,懼怕看到身上,床上凌亂的血跡。這才讓他享受難以想像的暢快的女人例假,在他冰冷時,陡然變成破碎的頭顱里流淌出來的白色漿糊。
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哲順裹上浴巾前來開門,酒店經理禮貌等候在門外,打量了哲順一眼,禮貌說&ldo;客人,雖是你的自由,也儘量收著點情緒,相安無事是好的,只怕其他客人誤會驚動警察。&rdo;哲順沒有回話,點頭算作回答,鎖了門。餘光正看到周臨客房裡陌生的男人女人,一雙眼珠子上像畫滿了千百個問號,燃燒著熊熊火焰。哲順匆忙翻找女人隨身的包,果然很快找到煙與火,背靠著房門軟軟坐下,點燃一支煙。聽到門外經理對客人道歉&ldo;大家都是過來人,這位客人定然不會再驚擾,我在這裡對大家表示真誠歉意。&rdo;隱約中似乎又聽到一句略帶幽怨的話語,一個女人的話音&ldo;若是你能如那房間裡的男人般強壯,我才懶得管會不會驚擾他人。&rdo;最後一聲關門聲散去後,這一層樓徹底安靜下來。
哲順不停眨巴著嘴唇,一支煙隨呼吸極速燒掉半截,沒有一絲煙霧沿著氣管進入肺里,半截菸頭被扔在地毯上,眨眼烙下個小拇指頭大小的黑點。哲順匆匆穿好了衣服,離開了客房,大廳里沒等經理過來說話,逃也似的衝進雪地里。這一次他落荒而逃,在紅唇女人安然入睡的時候,他從沒打算認識這些女人中的一個,所以向來從容,只是這一次,他想逃,想逃離這個逐漸熟悉的酒店。地面積雪在融化,可天空又開始下起鵝毛般的雪。哲順不分東西方向,一路奔逃,大口喘著氣,停下來的時候,獨自站在名典小屋外的橋上,小屋門緊鎖著,整個城市似乎只為他留下了橋頭這最後一盞燈,沒有月光,沒有人煙。他想:這個寒冷冬夜,所有人已歸家,紋身姑娘應該如是。
這是哲順將自己的情緒從血色的被窩裡掙出來的渴求,這時候他堅信自己犯了錯,大錯。不,不止是錯,而是迷途,而是初醒身在迷途之中,感到在沉淪的慌亂。他首先想認錯,其次需要一個人的原諒。一個他相信高高在上,尊貴的人,女人。之所以不以為這個女人是陳青,是因為陳青是一團溫熱的水,背著妻子的名分,對他的一切縱容都顯示出迫不得已,無能為力的脆弱感。這一點,陳青顯然不及紋身姑娘,哲順這樣想起來,錯當名典小屋是個大房子裡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