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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拉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就是有些波折。我媽當時說來上海,其實已經辦好了所有手續,還是帶我去了英國。到了那沒多久,她就又結婚了。我呢,就過得,不太順心。」
「不過,都過去了,是吧?」他聲音溫柔得像在講著別人的故事。腦中翻湧的是一幅幅完全和語氣不相符的畫面,卻柔下聲音,講著這幾天想了又想的說辭,真實、但不完整。
但確實是過去了,再苦、再難,終是過去了。他也不想再去回想,更不想去怨恨誰。他只想要有她的以後,至於過往,只想一股腦的拋開、忘掉。
「安安」,他叫她名字,「有個事兒和你商量下。」
「嗯,你說。」她感覺到了他不想細說的過往,而那個過往裡一定是有陳雅榮的,她想問,卻也由著自己的心意刻意迴避了。
「我晚一年再上大學好不好,今年準備下,回去參加考試,考到這邊來。」他開口說道。
「嗯?」這個顯然更出乎安安的意料,「為什麼?五爺爺高考前還特意到學校告訴我,說你會來上海上大學。」
「所以,你才來了這,是嗎?」他抬手撫上她的臉。
見她點頭,他沉默了良久才又開口:「其實不是上海,是北京。」
「什麼?」她起身看他,眼裡裝滿震驚和不解。
北京?當時,她改志願放棄北京時,學校一次次找她談話,她可以說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才孤注一擲地來了上海的。
「我以為你會去北京,所以老早托人幫我報了那邊的一所學校的成考,雖然只是個專科,但以我當時的程度,只想保證能去北京就好。後來考試也通過了,我還讓五爺爺問了你,確認了你會報北京的學校。」
安安有點激動:「是啊,五爺爺最開始也是和我說你也會去北京的學校,我也確實打算好了報北京的。可是高考報志願之前,五爺爺大老遠到學校和我說,你不去北京了……」
「後來,是我媽和五爺爺說……」章家明打斷了安安,卻說了一半又停下來。
安安轉瞬明白了。
她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深深的恨意。即使當初,六子把燃著的煙狠狠碾進她的身體,讓他們有了始料不及的分離,她的恨意也不及此刻強烈。
陌生人的狠戾,她能理解;但來自於一個母親的惡意,她卻怎麼也理解不了。縱使她再討厭自己,可他是她的兒子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至親的人呢?
她壓制不住心底迸起的情緒,猛地站起來,攥成拳的手指嵌進手掌心,胸口起伏,像有一座火山壓在那,瀕臨迸發的邊緣;而後,卻又頹然地坐下,那片火山沒能噴發就又陷入死寂。
眼淚無聲地順著眼角往下淌:「你為什麼就不和我聯繫一下?」
其實她知道為什麼,他連在一起時的一個期中考試前,都儘可能不去打擾她,又何況是高考。而倘若他真的聯繫她,她也確實不能保證自己能平靜地走過那段備考的日子。
九十年代的高考,才真的是獨木橋,非進即退。
她在高三那一年,再想他,也一樣,從沒想過想辦法聯繫他。
如今想起來,後悔,後悔的要命。
「對不起。」他終是把回來後一直想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話,說了出來。儘管他這輩子再也不想和她說的話,就是這三個字。
「那你北京那邊的學校現在是什麼情況?」有了那些過往的經歷,如今她即使不能處變不驚,也能很快冷靜下來,面對現實了。
「我以身體原因請了假。」
「那你的檔案調到北京的學校了嗎?」她又接著問他。
得到肯定答案後,她突然意識到,原來現在的情況是:她也將會和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