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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慘的是什麼?」安安問。
「哎」,陸風一臉悲戚的看向窗外,眼睛半眯,「兩個黃鸝鳴翠柳,我連對象都沒有。」
安安另一半的積鬱又被他逗沒了,心裡無數個大寫的服。
「沒心沒肺,一會兒哭一會笑。」陸風瞪她一眼,不再說話。
和家裡說的打算,就這樣半路夭折。
回到家,兩家父母早就張羅了飯菜,兩家湊到一起吃了一頓。這樣的聚會他們也早都習以為常,從來不會有和長輩吃飯的拘束感。散了飯局,兩個媽媽會一起收拾打理,兩個微醺的爸爸喝茶聊天。時間早的話,四個大人還會支一桌麻將,摸上幾圈。
家裡還是老樣子,什麼都沒有變。依然是媽媽每日打理好家裡的一切,一日三餐給兩姐妹換著花樣的做好吃的,爸爸下班早的話,會給媽媽打打下手。晚飯後,媽媽等著看電視劇的當口,爸爸會拿出簫或者口琴吹上一段,大多是很老的曲子。爸爸有時候會讓姐妹倆跟著唱,倆人從小聽到大的曲子,都是信口拈來,直到電視劇開始了,爸爸會一邊收起他的寶貝,一邊說:「今天的音樂會到此結束,明天繼續。」然後陪著媽媽一起看電視劇,只不過通常一集還沒結束時,他就打起了鼾。妹妹不喜歡看電視劇,會窩在姐姐房間裡纏著她說話。直到這一日滑入尾聲,四下安靜。
安安睡前,穿戴整齊,偷偷溜到院子裡看月亮。鄉村的冬日,寒氣清冽,白氣隨著呼吸在鼻尖緩緩散開。月亮在冬日裡顯得清冷了許多,但卻更加光亮。趕上十五前後,圓月當空,前排房子的磚瓦上不規則地閃過道道銀色,讓人不自覺就有了水波粼粼的錯覺。
安靜,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唯遠處傳來的狗吠聲,讓她從靜立中恍惚醒來,驀地覺得冷。
仰頭再望向那片幽藍,還是那輪月在守護這片浩瀚的夜空和安寧的世界。想念的心霧融進圓月灑下的皎皎光華里,思緒一波又一波地涌動。
想他,很想他!
怪不得古人都把思念的情緒寄托在月亮上。
不過古往今來的文人們,也不是只寄哀思與明月的,大多會在哀傷後流露出一些曠達、一些希望。安安想著那個少年的笑,暖意融融,能讓她心頭的苦澀一瞬遠走。
這九霄之上,月亮也不是如看到的那般孤寂吧,它的光華里不也承載著太陽的暖嗎?
安安笑自己胡思亂想,終於在腳趾都叫囂著太冷的時候,悄悄打開房門,回屋睡覺。
自然里的很多事物亘古不變,跟隨歷史變遷,看遍世間百態,很多人因此寄情於它們,卻不知自己的生命也在這不經意間漸漸成熟。
放假沒幾天,事情就多了起來。要去看姥姥,陪她住幾天;幾個舅舅聽說她回來了,也都紛紛捎信兒讓去家裡。好在他們住的都不算遠,她收拾了書本住去了姥姥家,上午在姥姥家複習過往的功課,下午挨個舅舅家串門。一周下來,安安覺得自己肯定是吃胖了。
趕在春節前幾天回了家,要和爸爸一起給爺爺奶奶上墳。爸爸是家裡的老大,自從她上初中起,爸爸會在每年祭掃時帶上她。對爺爺奶奶的印象不多,他們都在她上小學前就先後因病走了,只知道爺爺是當年抗美援朝的老兵。爸爸每年都會帶上一瓶老酒灑在爺爺的墓碑前,然後在墓碑前沉默很久。安安慢慢感受到了生命逝去代表著什麼,卻還並不真切。
撫上冰冷的墓碑,他忽然對陳叔的離開對章家明意味著什麼,有了更真切的感受。他要接受一個親近的人毫無徵兆的突然離去,然後為他辦一場葬禮,看著他化為塵土,再送他入土為安,從此天人永隔。任你再想他,都永不可能再見一面,再說上一句話。
或許那個人離開時你還恍如夢中,但日後再身處與他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