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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政治和主义,只认朋友义气,共方派来和他喝酒论交的又是极会为人处世的邹公;两位抡碗大干,几番醉过,自然成了割头换颈的兄弟。到了宁汉合流国共分裂时,邹公一声召唤,他便带着一军人马开到赣中,打响了暴动的第一枪。
但这次宣战毕竟只是仓促行事,并无长远计划,很快义军便被反应过来的国军打散。何爷率部一路突围打到潮汕,终于不敌,只好只身跑到香港,辗转来到上海才重新和组织接上头。一番审时度势,他觉得乱世英雄起四方,出国不如还乡。以他的声名旧威,不愁打不出一片天地,他就是这么个敢赌不服输的爷。就这样,他又大摇大摆地打马来到了鄂西地界。
父亲的战争 楔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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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川县乃鄂西边陲的要塞,东连湘西,南下酉水,西通*。相传上古蛮王巴蔓子为抵抗蜀军,曾向楚国借兵并许以土地相谢。后战胜,楚使索城,巴蔓子谓:国土不可私割,然个人食言,当以头颅谢罪。遂自刎。楚王感动退兵,并命厚葬巴蔓子头颅于此都亭山。
迄今这个古镇还是巴人后裔居多,民风骁勇,不失先祖烈性。自古这里又是入川平乱的要道,历朝历代的君主,都只能在此设土司自治。雍正以后,强行改土归流,这里才有了外来的流官,但基本还是采取轻徭薄赋的办法以免激起民变。
但毕竟山深林密,天高皇帝远,一旦灾年频仍民不聊生,往往便有揭竿而起占山为王的强人出世。有清以来,这里从天地会,白莲教,一贯道,神兵到复兴会,哥老会,党社运动就没断过。任何政府都把这里视为匪患的重灾区,时剿时抚,终归是鞭长莫及。同样,所有江湖行帮和政治社团,也必然将此地当做藏身播火的窝点。进则北望中原窥视神器,退则转战山林龙潜大野。因而,这里的古老官道上,熙熙攘攘的往来客中,你还真不知道奔忙着多少胸怀利器的异日英雄。
湘西一别,何爷只听说跛豪带着一彪人马回到鄂西,端过一个县城,后来又被吴佩孚的直系军打进山里,就再无消息。他知道这位七爷野性难驯,肯定还在江湖行走刀头舔血,要找到他并非难事。
这一带地面都是他当年卖马贩盐踩熟了的老路,虽然十几年久违,想必还有些故旧袍泽,能牵出往日情面。天下袍哥是一家,凭他的湘西龙头辈分,以及对帮内规矩和海底切口的熟稔,他走到哪里也能找到供饭的主儿。
他先在街上一晃,从那些坊肆楼栈中,立马看出一家唤做“哥来客栈”的旅舍,是江湖人物的行脚处。他车身进店,先拣了个当窗的座子占下,不紧不慢地掏出烟斗,开始燃起一团氤氲火气。店堂里散坐着一些茶客,似乎皆是寻常往来的熟人,吃茶聊天,打尖小酌,角落的竹躺椅上还有吞云吐雾的大烟客。
他看得出来,虽然大家佯装自说自话,但还是注意到了他的烟斗……在这个年代的这个小镇,玩这种洋玩意儿的毕竟还少。他一生好的就是这一口,更喜欢占风气之先玩个时髦,此刻,他还真的感谢伯仁兄送他的这件法国货。
店主是个年轻人,表面的热情卑微中自有一种不卑不亢的分寸。打小就习惯了的迎来送往,已经把他磨成了一个江湖老客。他打眼一望,就知道新来的这位客官,隐然自带一种贵气。他拎壶执杯过来,热情地招呼:这位大爷稀客,先喝杯热茶。
喔,再加四个茶杯。
店主心下有点明白,又补问一句:喔,还有朋友?何爷懒得答他,只乜了他一眼,他就赶快跑去拿来了。一锅烟抽完,何爷才开始将五个杯子注茶。他注茶的动作和程序皆有讲究,店内已然有几个内行暗自打量着。茶注满,他又漫不经心地把杯子在桌上摆出一个投石问路的谱式,然后闭目养神等着。他相信座中定有子弟,会来接他的茬。
他这行的是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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