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第1/2 页)
趙王悄悄抬首望了一眼,這才發現皇帝正在用飯,桌案上擺著數盤佳肴,難怪他剛才進殿時,就覺得聞到了一股不屬於薰香的味道。聽到皇帝問自己,他心中一喜,忙道:「未曾用過。」何止是晚飯,他連午食都沒用,在車上匆匆吃了個胡餅和幾塊肉乾就進來了。
再看一眼拿著調羹慢慢用飯的兄長,他心裡高興極了。阿兄雖然生他的氣,但還是關心他的嘛,都捨不得他挨餓。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宗廣停下調羹,唇角噙上一抹涼薄的笑,「餓不餓?」
「餓!餓!」趙王熱淚盈眶,激動到差點跳起來。果然!果然!到這種時候了,他哥還是關心他的,雖然他小時候幹了壞事總是讓他背黑鍋,但是,那總歸是他長兄呀!他倆一母同胞呀!
趙王望著上首的皇帝,嘆道:「臣到京畿後不敢在路上耽擱停留,進城後便直奔大內了。」
宗廣喝了口湯,看了他一眼,淡聲道:「嗯,那就餓著吧。」
這一瞬間,趙王的滿腔熱血,腹中無數衷腸,都被掐死在了半道上。整個人像是突然凍僵了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等想通後,他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褪盡,身子搖搖欲墜,知道那兩件事已經令官家氣到了極致,遂匆忙起身請罪,「臣教子無方,請官家降罪。」
「你也知道你教子無方?怎麼個無方法,跟我說說?」宗廣從晚膳中抽空抬起頭,輕飄飄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就仿佛將他釘在了柱子上,半天不敢答話,只道:「他們五人膽敢私自攔截臣給官家的摺子,是臣縱容太過的緣故。膽敢上元在京中縱馬,也是臣和內子疏於管教,令他們教養全無的緣故,請官家降罪。」
「敢在上元縱馬。」宗廣哼道:「那看來,他們平時在趙地時,便是如此囂張了?」
趙王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急忙否認:「未、未曾。」
這種時候,即便真有此事,他也不敢承認啊。趙地可是他的封地,他的兒女敢在趙地這麼囂張,不就是說他在趙地比皇帝還囂張?畢竟連帝子都不敢這般,前幾年兗國和魯國可沒討到好果子吃,那五個不過區區王子,何敢如此?
說到底,在旁人看來,還不就是上行下效,跟他這個做父親的學的。
宗廣冷哼一聲,兜頭一個茶盞砸了過來,準頭卻略微有些偏,擦著趙王的衣襟過去了,他嗤笑道:「幸虧豹奴不是你帶大的,看看你親自養的那幾個,都是些什麼德性?」
宗祁自幼喪母,趙王繼妃進門後很快又有了自己的兒女,先帝和顧太后便把他接到宮中教養,直到十歲出頭,給先帝服完孝之後,方才跟隨趙王前往趙地。若說教養,趙王確實沒擔過這份責任。
想起宗祁,趙王面色遲滯了一瞬,這個兒子他操心最少,又生而聰敏。因為是顧太后和先帝帶大的,他跟自己一點都不親近,又比同齡人更成熟。倆人在一起時,他時常恍惚,都快分不清到底誰是誰爹了。
「是。」趙王俯首,皇帝每說一句,他就應一句。
在大慶殿中待了半個時辰,當著一眾侍從的面,宗廣將趙王罵了個狗血淋頭。一直到宗廣用完飯,趙王才略微喘了口氣,渾身的血液重新流通起來。
此事最後以趙王被罰奉三年告終,順帶還收走了他的一些儀仗和特權,趙王不敢有異議,告退後,匆忙趕往慶壽宮去見太后。
出大慶殿後,他從後側門出去,跨過橫街,步往熟悉的慶壽宮。
還沒進去,便聽到宮中傳來一陣鬼哭狼嚎,這聲音,簡直可以止小兒夜啼。他皺了皺眉頭,很想問問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在宮中如此作態,何況還是在太后宮中。
一跨進宮門,趙王便見得五個身影齊刷刷跪在院子裡,一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