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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馬上就入不惑啦……放心,是明白事理的年齡了。&rdo;
&ldo;希望你能真正的不惑。我可是四年前就入花甲了。&rdo;
&ldo;想說什麼呢?&rdo;
&ldo;什麼也不說。老頭子感慨一下蹉跎……去吧。&rdo;卅四如是說,然後便轉了身。
零把著門看著外面的夕陽,愣了一會兒。
&ldo;噯,我說。&rdo;
&ldo;說吧。&rdo;
&ldo;我算個好老師嗎?&rdo;
卅四沉默,看著零的背影。零看著現在並無孩子玩耍的空地,臉上有一抹李文鼎獨有的天真,但那東西很快就要永逝了。
&ldo;馬馬虎虎吧。不過新老師就要來了,人家是正經老師,不像你,教不像教,玩不像玩。&rdo;
零在沉默。
&ldo;少年的中國沒有學校,他的學校是大地和山川。&rdo;
&ldo;什麼意思?&rdo;零回了頭,有所感,並非就一定有所悟。
卅四愕然了一下,似乎剛從某種回憶中驚醒:&ldo;沒有意思。當年幾個老朋友總說的一句話。&rdo;
零默然了一會兒,打開門走了出去。
卅四看著已經關上的門,把玩著他的手杖,並在自己腳上蹾了一蹾,很痛,原來這麼痛,卅四不由得咧了咧嘴。〖l〗
第02章
06
晨光熹微,雨已經漸停。
客人和釘子蜷縮在這惡臭而狹小的空間裡,他們這樣度過了一個晚上。客人正竭力將釘子推到水淺處,以避免污水沾染到他的傷口:&ldo;對不起了,釘子。我得走。很多事情不對,我得去看看。&rdo;
&ldo;你得活,能活就得活。我們今天已經流太多血了。&rdo;釘子伸手掐住了他,出自憤怒、頹喪、失落、絕望一切的負面情緒。
客人把他的手掰開,那實在用不著費什麼勁:&ldo;這不對,告訴同志們不對,有陰謀。我得去看看,告訴同志們相信我,我會撐到最後。&rdo;
光影閃爍,水聲輕響。
釘子恍惚地看著客人在自己眼前消失。
雨水滲進了土裡,但水裡帶著的血跡仍凝結在土上。
上海地下黨總部。軍統們仍在搜索,從院裡到屋裡,從一樓到二樓。
地溝蓋輕動,客人鑽出,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盧戡的屍體。他剛把地溝蓋合上,幾個軍統過來搬動盧戡的屍體。客人低頭,他幫著軍統們搬起盧戡的一條腿,藉此混過一段。
劉仲達正坐在那裡由軍統包紮傷口。客人上樓,和搖搖欲墜的靛青交錯而過。
軍統們在屋裡搜查,但他們還沒能發現密室的機關。
客人走過去,堂而皇之地摁動了機關,門軋軋升起,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去,關門,反鎖。外邊響起紛沓的腳步和砸門聲。客人打量著這房間,密碼機已經被毀,電台仍在,韓馥仍伏在電台上。外邊已經傳來槍聲,門上出現幾個凸痕。客人置若罔聞,他走向韓馥,儘可能輕柔地將那具屍骸抱開。然後他坐下發報。明碼,只有兩個字:驚蟄。
外邊的槍聲已經是連射,門鎖處密集的彈痕,一發子彈透門而入。客人坐著,看著電台上那一窪韓馥的血跡。他靠在椅子上,悵然若失地拉開了衣服。兩個手榴彈貼身系在他的頸根,引信都截短到了一拉即炸的程度。客人一手握住了一個,他微笑,像是握住了生命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