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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上,我的泪就下来了,怎么也止不住。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哭。从还没入府就想着出去,这是一个近乎偏执的念头,我从来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不用想为什么。仿佛只有今天,我才正眼看了这个目标,仿佛是,第一次,看清这个目标。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很多信仰破灭的人会选择自杀。出府,这是我的信仰。可从头至尾,都是我跟自己玩儿。我就像是说梦的痴人,或者是那自大的夜郎,又或者是观天的青蛙,或者,我仅仅,是我,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想哭,如何都忍不住。我不伤心,心里麻木,脑子也没有意识,就是想哭。或许,争取了九年,我终于发现,出府根本是不可能的。是受骗?是绝望?是耻辱?
我终于哭出声了。君闻书想过来,却叹了一声出去了。也许他知道,现在让我一个人待着是最好的。
我趴在桌上,让泪尽情地流着。这一世,从最开始,我就是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在阳光下活着,可我进了君家。我进了君家,我就没出得去。我从自己认为最隐秘的地方摸出荸荠给我的信,每封信我都整整齐齐地放好。看的次数太多,信封破了,我小心地糊上,信纸破了,我也小心地裱好。我慢慢地摩挲着,无数次,我摸过这些信无数次,那里隐藏了我曾经多么强烈的希望,而今,它们散落在桌上,没了生命……我心如刀割,不禁悲从中来,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飞来的,似乎又飞走了。又或者,似乎他们根本就没有来过。难道,我执著一场,便是这样的结局?我的心痛得揪了起来。谁做的?为什么?为什么啊!
恍惚间感觉四肢发麻,心窝里像憋了一口气,就是喘不上来,我晃了晃,哇地吐出一口血,落到信上,然后就倒在了桌上。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自己在哪儿,我只觉得心口很重,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我想把那东西推开,可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我像快要憋死了,想喊,喊不出来,浑身发软,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出来,然后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声音慌张地叫道:“司杏,司杏……”便再也听不见了。
司杏是谁?好像是我。我是谁?不知道。我怎么来的?不知道。怎么来的?怎么来的?……
两世的记忆在脑中翻腾,当年伤害我最深的老师说:“这么多年,你苦苦地得到了什么?”
我的朋友说:“哈哈哈,不是吧,你怎么这样子了?”
我的外甥说:“小姨,我想要啪啪圈……”
不对不对,萧靖江说:“只要你想,便能出来。”
君闻书说:“还用问么?”
似乎还有一个人,我努力地看着,哦,是他,杨骋风,他说:“赌输了,你要认!”这么多年,我苦苦地得到了什么?我输了么?输给了谁?我输给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希望大家不要骂小杏子的窝囊。如果站在小杏子那位置,可能会多少理解她现在的崩溃。她在君府费尽心力撑了十年,但一切的希望全灭了,她无路可走了。
1917年正值一战局势不佳,某天,梁漱溟的父亲梁济出门时正遇上梁漱溟,问,你觉得世界会好吗?漱溟说,虽然现在很糟,但我觉得一天会慢慢比一天好的。梁父说,好就好,能好就好。
三天后,梁济投净业湖自尽。
人世有时荒凉,哪怕知道最终会好也无力继续下去。放弃和坚持都没有错,司杏,好自为之。
第五十七章 阑珊(一)
仿佛有一缕阳光照进来,我悠悠地醒了过来,努力环视一下四周——有些陌生,这不是我的床。又有些眼熟,这青色的帐子……哦,好像是君闻书的,我无力地想着。君闻书,是了,我想起来了,我这是在宋朝。我想冷笑,却没力气牵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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