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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為寫答辯狀作準備。
滕怡靜的訴請是要求法院判令街道履行信息公開的職責,公開社區管理辦公室開具的諒解協議。而街道開給滕怡靜的書面答覆函上,寫明該協議屬於國家秘密,故不予公開。如果去法院,那麼被告方街道也一定會堅持這個觀點到底。
梁渠突然給她布置這個檢索任務,像是已經確定了滕怡靜要提起一樁政府信息公開的訴訟一樣。
可是怎麼會,滕怡靜的材料不可能這麼快到法院的,她還在準備證據呢。
當然滕怡靜的訴訟進度唐秋水不可能和梁渠說。她有本事做內幕交易,可梁渠只是普通券商,信息不對稱,需要一定的偽裝。
她有些猶豫地探詢:「現在就要查嗎?」
「嗯,」梁渠明顯不爽,聲音似滾了一粒刺人的沙,「那個刁民拿著起訴狀去街道示威了。」
唐秋水頓時啞然。一因滕怡靜這一太過招搖的舉動,二因梁渠這個不善的用詞。
在他眼裡,滕怡靜是刁民,那答應幫助刁民的她是什麼性質。唐秋水不敢繼續往下想,怕想得太清楚會推翻自己先前找好的藉口,會對滕怡靜食言。
梁渠大手一揮:「不管了,你先去查。」
唐秋水沒邁步,謊稱:「我之前查過了。」
也不算謊稱,她確實查過,只是她模糊了查的時間和為什麼查。
梁渠對她這話並不意外。因為唐秋水經常會自發性地去做一些法律研究,不管是辦案過程中的難題還是日常生活里的瑣事,只要和法律相關,她都會去查資料弄清,並且形成書面的研究報告。
這些都是梁渠在唐秋水的實習周記里看到的。
實習律師的實習周記需要帶教律師點評。實習期一年,52周,52篇實習周記,不需要每一篇都點評。硬性要求是只需要隨便挑兩篇點評即可,上半年一篇,下半年一篇。周南就是這麼點評李其琪的,兩次,不多不少,一模一樣的內容:「不錯,繼續努力。」
可梁渠不一樣,唐秋水上傳的每一篇實習周記他都點開看過並且詳細寫了評語。不僅如此,他還會根據每周的工作表現給她打分。分數有高有低,評語有褒有貶,搞得跟績效考核似的。
他以為政府信息公開這個問題也不過是唐秋水好學所做的研究之一,所以沒有深究,直接問她:「查出來什麼了?」
似早有準備,唐秋水無所顧忌地直言:「以申請信息屬於國家秘密為由不公開,我覺得這是行政機關在自說自話。」
「說什麼不但申請的信息屬於秘密,相關的定密文件本身也屬於秘密,都不公開。那它到底是不是秘密,如何證明它是個秘密,是不是所有行政機關不想公開的信息都可以說成是秘密,反正怎麼樣都無從查證……」
唐秋水大概有些被滕怡靜傳染了,愛上了用連環問。不得不說,這樣說話的確可以起到發泄情緒的作用。說完像跑了個八百米,酣暢淋漓。
她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可梁渠卻聽得眉心擰成一坨。他坐直身體聽她講完,首先肅聲給出他的評價:「你這個發言很危險。」
然後開始糾正她,「政府信息以公開為原則,不公開為例外,大部分公開申請都會得到肯定回復。如果確有不能公開的情形,那就另當別論,比如要求公開的信息涉密。」
「所以怎麼樣才能證明這個信息是涉密的呢,」唐秋水覺得梁渠並沒能理解她的疑點,她又繞回到了剛剛那個問題上去,「我們不是內部人員,這個信息是否真的涉密我們無從得知啊。」
玻璃門。
普通公民,和政府信息之間,隔了道玻璃門。表象上似乎可以沒有障礙地窺見裡面,但實際上卻無法真正知其然。仿若眼前,卻又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