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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也不居功,你這病都是梅韶給的解藥起的作用。」季蒲遞過紙條,「江衍說你們之間有仇,我怎麼看怎麼奇怪,要是仇怨真的如此深,他還救你幹什麼。」
「你去找他了?」白秉臣撐著身子就要起來,可疲軟的眩暈感又把他壓了回去。
腦中呼嘯而過的轟鳴聲刺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他按壓住自己太陽穴,靜默了一會,那種暈眩的感覺才慢慢消退。
「家主?」江衍端著藥走進來,見他面有倦色,目露憂慮。
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季蒲忙道:「我沒見過他,解藥是托人轉手送來的。就連解藥我都特意飛鴿傳書到谷中詳細問過,都說沒問題才敢給你服下的。」
白秉臣擔心的不是解藥的真假,而是這解藥的來源。
「孤枕」這味香的是近幾年才在鬼市上火起來的,但凡在鬼市上的交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賣家和買家互相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買賣過程都由中間人代勞,兩方和中間人接觸時,也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戴著鬼面具。中間人又稱為鬼商,他們從每單生意中提利一分,作為報酬。
若是這「孤枕」的解藥能在鬼市上買賣,白秉臣自有辦法能夠拿到,哪裡還需要忍受磋磨這麼些年。而這連鬼市都拿不出的東西,在梅韶手中出現,就不得不讓人深思,要麼他的身邊有超過同悲谷的隱世醫者,要麼,他就是那個背後的賣主。
第二種可能只是想起都讓白秉臣感到心慌,他原本以為梅韶回都只是想要涉足朝堂,不料他背地裡的手伸得那樣長,已經超出自己的預想和掌控。
自己在明,而他在暗,這樣的形勢下,他沒有把握正面相抗。更何況,世人一直津津樂道的,那雙朝堂的眼睛——暗香閣,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手上。
為了讓自己不再往深處想,白秉臣展開那張字條轉移注意力,映入眼帘的是他的筆跡,筆峰飄逸,起勢短平,落筆果斷,可是這樣熟悉的字跡卻讓他看得頻頻皺眉。
「江衍,梅韶進平都以來,有和誰交過手嗎?」白秉臣盯著那張字條,神情凝重。
「交手?」江衍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季蒲,覺得這件事在他面前說出來不好,可見白秉臣沒有讓他迴避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道:「他的武功是家主你親自廢的,怎麼能和人交手,這個家主你不是最清楚嗎?」
白秉臣把那張字條遞給江衍:「你是習武之人,仔細一看便知。」
在攬味閣時江衍已經看過這張字條,那時只是粗粗掃了一眼,現在確定是梅韶的字跡後,再看就大不一樣。
「這怎麼可能?」江衍拿著字條,不可置信地喃喃出聲,「在詔獄之中,他確實武功盡廢。先帝還特意派人探查過,不然他怎麼能活著走出詔獄大門。可他的字跡卻一如從前,沒有半點腕力虛浮的模樣。」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季蒲在旁聽了半天,逐漸捉摸出他們說的意思,插嘴道:「就算習武之人武功被廢,腕力不至於寫個字會有多大變化吧,除非」他突然瞪大了雙眼,看向白秉臣,半響才吐出話來:「不會吧,你這麼心狠?」
「當年在詔獄裡,是我親自斷了他的手筋。他傷得有多重,我心裡最清楚,就算你這樣的聖手為他救治,也只能保他生活如常,這樣的字,絕對不會再寫出來。」
即便聽他親口說出,季蒲還是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看著溫潤柔和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白秉臣的面上也不見半分惋惜和悲傷,那副淡漠的神情,好像一個假面烙在他的臉上,任誰都別想撕扯出其他情緒。
季蒲想到師姐改嫁後,自己曾在旌州小住過一段時間。白秉臣從小就不怎麼愛說話,小小年紀,看著比自己還要老成,季叔為此還笑過自己,沒有個長輩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