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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鹞森然道,“当年盟主授我要诀,第一就是击其虚弱,攻其必救!况且……”他剑身一指那哭闹不休的婴孩道,“此子之母叛盟而去,此子之父手染我盟中兄弟姐妹鲜血无数,如何杀不得?”
这话一出口,剑阵已动,六剑轮转,只见得纵横交错的道道光芒,那湖光的明耀却全然射不透这一团戾杀之气。黑精卫的衣袍如风中残叶般时见时没,她格格一笑,却是极妩媚,道:“我道你们如何敢找上门来,原来是练成了七禽绝谛阵!”
虽说此时风紧天寒,顾澄却不由得背上冷汗涔涔。心知早上沈青鹞他们对自己没有使出全力,否则以此阵的威势,他的性命只怕当真要丢在这荒江之滨。
黑精卫剑尖指地,垂目而待。剑光刺肤之时她有时略作退避,有时虚虚劈出一剑,剑身如重千钧。突然间,腰折如细柳,剑光在她手中泼洒了了去,一剑化身数十,每一名鹞鹰似乎都让七八支长剑逼到眼前,他们明知是虚象,也不由得一退。这一退,就连顾澄也看出一线破绽。她剑光大开大阖,直取沈青鹞,旁边的两剑欲上前牵制,却已经来不及。沈青鹞似也不能挡此锋芒,侧身一让。黑精卫这剑一出,如清风拂过,吹散茫茫白雾,眼见便可脱围而出。
可这时剑阵大变,方才看似退避的五人猛地互换了位置,剑势去向与方才正好相反,一时间有如天地倒旋,每一剑都似从全不可料的方位杀过来。黑精卫的剑尖眼见已要沾上沈青鹞的前襟,却不得不收了回去,“叮叮当当”一阵急响过后。黑精卫再笑,笑声越发柔婉,可顾澄已略约听出来,其实她的中气已有些不足。
“不,沈青鹰已叛变,七人少一,反让我终于悟透了此阵真义,这阵法名叫残一阵!此阵是你亲手设计的,由你自己头一个来试招吧!”沈青鹞毫不放松地跟了上去。
“好个残一,化残破为杀着,青鹞呀,我一向说你天分极高,他日定在我上,可你进益如此之快却是出乎我意料……”黑精卫一面絮絮地说着,一面疾退。顾澄见她向着自己这边退过来,不由有些犹豫地想道:“我该不该插上一手?”正这么想着,只见她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身法一乱,便有两支长剑已攻到了她胁下。她不得已就地翻滚,手上长剑疾旋,一一挡去。但此时沈青鹞已看准她顾不到的地方,一剑似将要钉在她腿上。
黑精卫突然剑在土中一划,撑起身子,平平飞开三丈。另三人赶上包抄,黑精卫剑身骤然脱出,这一剑在顾澄眼前不到三寸处飞过,好似一片轻薄的纸片浑不着力。那种看不清的感觉又来了,顾澄的目中分明有这一剑,可通犀心眼却无半点反应。正对着剑的人痴了似的不避不让,眼睁睁地看着长剑贯胸而过,好像不觉得半点痛苦,僵立了半晌方缓缓倒地。黑精卫一纵而上,接过将落之剑,反手又刺入了另一人喉中。此时沈青鹞却大喝一声,剑身一时骤亮,余下三人环拱而上,四剑组成一个天衣无缝的圆弧将黑精卫圈了进来。
顾澄心知再也不可犹豫了,喝道:“且慢!”便跳了出去。他本来是藏在一棵大树下面,跳出来的同时便执剑砍断了身前之树。那树干猛倒,正对着这树的沈青鹞不由受惊让开,阵势中顿现破绽。顾澄一抓住了黑精卫的手将黑精卫拉到了身后。
沈青鹞怒喝一声,与另外三剑一齐攻上,剑身上气凝如柱,铺头盖脸地压了下来。顾澄反击上去,觉得自己好像站在瀑布之下,应付着无所不在的沛然巨力。一时间,臂上面上作痛,好似已被割了数道口子。更要紧的是,通犀心眼一入此阵便如平静的湖面被大风扬过般不复平明,每有破绽都觉得似是而非,总是不敢出剑。而这么一犹豫,形势瞬息万变,就再也找不到下手之机。
顾澄不由叫苦,心道:“这样下去终是个挨打的局面!”突然间一线声音钻入他耳中:“走离位,十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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