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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ldo;還剩下三十三，總能抓到一個。&rdo;

周焱說：&ldo;時間晚了，我還要買車票。&rdo;

&ldo;來得及。&rdo;

等扔了第六枚硬幣，李政抓到了第一隻娃娃。

李政把娃娃扔給周焱，又往裡面扔了一枚。

周焱說：&ldo;夠了。&rdo;

&ldo;多給你抓幾個。&rdo;

周焱拿出手機，又看了眼時間。

李政去換了零錢，第十三枚硬幣的時候，終於抓到了第二隻娃娃，還有十枚硬幣，一次算它一分鐘，還有十分鐘。

周焱等著。

第三隻娃娃，第四隻娃娃，第五隻娃娃，後面手順，一次一個，路人紛紛圍觀。

最後總共七隻娃娃，李政還剩十三塊錢。周焱捧都捧不住，李政幫她弄來個塑膠袋裝上，邊裝邊問：&ldo;大學哪兒讀？&rdo;

&ldo;……北京。&rdo;

&ldo;從大一讀起？&rdo;

&ldo;嗯。&rdo;

&ldo;你年紀該是班裡最大的？&rdo;

&ldo;應該吧。&rdo;

&ldo;讀完四年就能當老師了？&rdo;

&ldo;還要考教師證。&rdo;周焱揪著書包袋子，輕聲說，&ldo;休學上限就兩年。&rdo;

&ldo;你說過。&rdo;李政給袋子打了個結，交給周焱。

走出商場，李政點了一支煙，倒數第二支了，該省著點抽。

他吸了一口，說：&ldo;送你去客車站，坐幾路去？&rdo;

周焱說：&ldo;我自己去吧，客車站挺遠的。&rdo;

&ldo;送你。&rdo;

&ldo;不用了。&rdo;周焱說，&ldo;待會兒你回去沒錢了。&rdo;

李政也不再多說，陪她走到了公交站台，看著站牌，說：&ldo;你還得轉車。&rdo;

&ldo;我知道，查過了。&rdo;

李政抽了兩口煙，說：&ldo;好好讀書，念書才有前途。&rdo;

&ldo;嗯。&rdo;

&ldo;掙錢也別拼命，你年紀小，工廠那種地方也沒呆過，別被欺負了。&rdo;

&ldo;不會。&rdo;

&ldo;先去補辦了身份證，別耽擱。&rdo;

&ldo;嗯，知道。&rdo;

&ldo;大學生……嗬。&rdo;李政笑了笑，望著邊上，說，&ldo;車來了。&rdo;

公車停靠，車門打開，一個個人都上去了，周焱排最後，踩上樓梯的時候，她回了一下頭，李政跟她兩米遠，似乎想說什麼，到最後，夾起煙吸了一口。

周焱視線有點模糊，在司機的催促聲中，上了車。

掙錢，上大學，錄取通知書在她的書包里放了兩年，這是她等待了兩年的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到了客車站，周焱去了售票處。

李政回到碼頭，跳上甲板，又接到林泰的電話。

&ldo;我現在過來接你？&rdo;

李政說：&ldo;接你媽。&rdo;

&ldo;靠，你沒毛病吧？&rdo;

李政把電話撂了，把雨傘隨手扔甲板上，打開門，正要往屋裡走，腳步頓了頓。

他回過頭，望著船尾，過了會兒，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