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第3/4 页)

水灌進了耳朵里，他捶了兩下，一抹臉，抽下毛巾，剛要擦耳朵，視線突然定在了窗框上。

窗框上霉印斑斑，隱隱有菌類破木而出。

這東西，怎麼拔都拔不完，拔掉了，也會再生，像在提醒著他，下半輩子該以什麼樣的方式過，發霉的，爬滿灰塵的，結著蜘蛛網的方式，才是對過去錯誤的最好懲罰。

李政洗完澡出來，把燈關了，靠著牆坐在床上，點上一支煙，許久，聽見裡面的人輕聲說：&ldo;李政。&rdo;

&ldo;……嗯？&rdo;

&ldo;……晚安。&rdo;

煙霧繚繞，黑夜裡，看不清半分，過了許久，李政才說：&ldo;晚安。&rdo;

周焱捏著已經枯了的小糙發圈，閉上眼睛。

那上面，已經沒有了小野花，它再漂亮，也有保鮮期。

第二天，細雨飄飄。

周焱起床出來，見那人還在睡覺，她輕手輕腳走到了廚房，煮上水，再淘米熬粥，趁水開的功夫，她回臥室整理書包，整理完了，水也開了，她把熱水壺滿上，倒出一杯水晾涼，攪了攪粥，聽見床上的人翻身起來了，她的手頓了一下。

腳步聲漸漸靠近，那人站在她背後，拿走她手裡的鍋鏟，說：&ldo;帶你出去吃。&rdo;

周焱說：&ldo;出去吃？快煮好了。&rdo;

李政把鍋鏟扔水池，關掉火，&ldo;等我洗把臉。&rdo;

李政洗漱出來，套了件t恤，見周焱背上了鼓囊囊的書包，看了她一秒，也不說什麼，帶著她出了門。

兩人各撐著傘，公車走了七站路，李政帶她去了一間當地小有名氣的早餐店，不大的店鋪，人滿為患，四個點餐櫃檯，長龍彎彎曲曲排到門口。

李政說：&ldo;你找位子，我去排隊。&rdo;

周焱四處看了看，走到了東北角，守著一桌快吃完的客人。

過道窄，她時不時地讓路，背上的大書包愈發礙事，她乾脆摘了下來，等客人吃完起身，她立刻坐了過去，望向隊伍長龍，一眼就看見了第二排中間的那人。

比所有人都高，比所有人都魁梧。

那人突然往左右兩邊看了看，又轉過身，掃視著後面，似乎在找尋什麼，桌椅前的人起起坐坐，過道上的人擠來擠去，他往隊伍邊上跨了一步，視線落到了東北角，一秒後轉過身，回到了隊伍里。

周焱低下頭，眼睛有點潮，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油膩膩的桌子。

幾分鐘後，李政端著餐盤過來了。

&ldo;看看你吃什麼。&rdo;

小籠包，豆腐腦，餛飩，甜甜圈，鴨血粉絲湯，鍋貼，幾樣東西鋪滿一桌。

周焱說：&ldo;這麼多。&rdo;

&ldo;量少。&rdo;李政抽了雙筷子給她，再把勺子插碗裡，遞給她餛飩，&ldo;這家店是老字號，生意好得很，過了九點半就賣光了。&rdo;

周焱吃了一隻餛飩，又咬了一口小籠包，湯汁流了出來，她小心地吸了一口，李政已經吃完了三個生煎，夾了一隻給她，盯著她說：&ldo;別燙著。&rdo;

周焱吃完小籠包，說：&ldo;蝦仁的，很好吃。&rdo;

&ldo;好吃多吃點。&rdo;

&ldo;嗯。&rdo;

吃了半個小時，周焱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一個甜甜圈在啃，李政低頭看著她笑了下，撐開傘遮到她頭頂，說：&ldo;帶你逛逛。&rdo;

&ldo;去哪裡逛？&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