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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發現，顧鍾卿和他印象里活潑善良的姐姐不太一樣。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會很沉默，顧鍾越偶爾會看到她自己在御花園面無表情地坐著，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他也知道，她脾氣不好，是個很任性且倔強的人。

可那又如何呢，顧鍾卿在他和父皇面前依然有著燦爛的笑容。

他的阿姐，是最尊貴的公主，她想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那時的他，將他的父皇和阿姐視為唯一的親人。

直到他有了席風荷，有了另一方天地。

他是有些生氣阿姐故意挑撥他和風荷的關係，但那畢竟是他的阿姐，他沒辦法對她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只是與她不似從前那般親昵了。

&ldo;越兒。&rdo;似乎看出了弟弟思緒的變化，顧鍾卿話鋒一轉，又道：&ldo;行宮裡，是我對不起你們。&rdo;

顧鍾越詫異地看著她，&ldo;阿姐，我沒有怪你的意思。&rdo;

&ldo;我自己的弟弟我當然知道。只是，我當時確實不喜歡席風荷。&rdo;顧鍾卿歪頭細想了一下，&ldo;與其說不喜歡，倒不如說是怨恨。&rdo;

&ldo;我雖心悅初陽，但並非一心想要嫁給他，我只願他能娶到自己愛的人，能夠幸福。&rdo;

&ldo;可是，席宿雨並非他心中所願。他一開始向父皇求娶的，是他的青梅竹馬，席家的二小姐。&rdo;

&ldo;可父皇說，二小姐已經許配給了你。我在偏殿中，看著他沉默了許久，久到我的腿都麻了，他才緩緩地開口，說出了席宿雨的名字。&rdo;

&ldo;當時我的難過，不比他少半分，就算他不願娶我，能娶到自己心愛之人也是好的。可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了席宿雨，或許是因為她和席風荷是姐妹吧。&rdo;

&ldo;我知道這是父皇的決定，但那是我的父皇啊，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們，為了你，所以我只能把怨氣轉到了席風荷頭上。若她不是嫡女，或許初陽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rdo;

顧鍾越心中有幾分不適，雖然他早就看出來初陽對席風荷或許有別的心思，但這只是猜測，如今貿然被證實，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席風荷知道了，會怎麼想……

看到他那副糾結的樣子，顧鍾卿忍不住笑了，&ldo;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弟妹的。&rdo;

&ldo;如今初陽和他的夫人很好，你和弟妹也很甜蜜，所以我想通了，當時我只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rdo;

&ldo;阿姐……&rdo;

&ldo;所以啊，越兒。讓我去吧，只需要我一個人便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讓百姓來承擔呢？&rdo;顧鍾卿笑起來，顧鍾越一瞬間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即使他連母親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他沉默半晌，緩緩地吐出一個字：&ldo;好……&rdo;

第二十九章

沁木軒

顧鍾卿在自己的宮殿中徘徊，細緻地撫摸著每一棵樹，細嗅每一朵花的芬芳。她抬頭看著已經開始長新葉的梅樹，暗自嘆息：去年冬天沒能認真觀賞，以後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ldo;你真的想好了嗎？&rdo;宏慶殿裡，顧鍾越問她，面色嚴肅。

&ldo;想好了。&rdo;她看著顧鍾越，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毅。

真的想好了嗎？顧鍾卿問自己。她其實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