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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瞧得清那一雙漆黑眼眸沉沉地睨她,郁意冰薄,冷到人沒有動彈的餘地。
他滾了滾喉結,像壓抑著什麼,一字一頓:「過來我這兒。」
卿薔要分辨他的口型再簡單不過。
她轉身像出逃,硬撐了許久的平靜在一瞬間消散,翻倍的慌亂淹沒過來,將她掀翻,出艙霎那,她仰起頭,不懂月亮為何不在烏雲上。
從看見他的那一眼起,就太混亂了。
情緒與夢在碰撞,她隨著雨水墜在海面一起破碎,什麼在毀滅,什麼在重建,又是什麼在搖晃她的靈魂,對她聲嘶力竭。
里約的狂熱色彩在頃刻間褪落,江今赴咽喉空氣稀薄,螺旋槳與浪潮構成震耳欲聾的交響樂,他拿沉默咬著她。
卿薔像被世界叼在口中,雙腿行走太輕盈,髮絲凌亂在半空,她眼睫掛了水珠,鼻息起伏有輕薄霧氣,人魚姬的吊帶裙捆綁在她純白肌膚上。
風吹露她全顏,她唇色失了往日張揚,像要被折斷,在一派亂作之中,她給周圍染上了荒蕪廢墟的氛圍,上世紀黑白電影裡的主角,侵蝕停駐的溫馴。
時間線被拉長,變慢變無盡。
江今赴在她即將走到時俯身探出,另只手牢牢錮在她腰間,涼意不減反增,相觸之時像結了冰。
他看清她瀲灩如水的雙眸,窒息初融,隨之填滿了氧,風大浪急攔不住他,顛簸中他將人收緊胳膊,將那飄零抱到自己身邊。
關門,風止靜默。
卿薔在肩頸處體會到一瞬的滾燙,側眸看去,只瞥見江今赴側臉硬朗,比遮風擋雨的機內還靜默。
上島很快,芙洛拉島周邊的海水在環境影響下成了沉綠色,但不難看出風和日麗時該如綠松石的透亮,有種人間伊甸園的感覺。
卿薔遠遠就看見任鄒行在海邊車內,下了直升機,還沒決定好要不要等等單語暢她們,就被人又抱上了車。
她皺著眉,什麼都沒說。
死寂深林都比不上他們之間的氣氛,司機拿出考駕照時的專注提心弔膽,連餘光都不敢往後視鏡上落。
好在擋板很快就升上去了。
卿薔始終無動於衷地注視著窗外,穿過原生態打造的園林,就是華麗建築,她的注意力卻是被遠處山谷上,仿佛處於烏雲中的房屋吸引。
瞧著像寺?
他還會信奉什麼?
微弱震驚轉念就被摁下,卿薔腦中浮現一盞盞孔明燈,又是無言。
「卿卿,我救了你,你能不能讓我舒坦點兒?」江今赴偏頭看她,很淡漠,「你舒坦點兒,行嗎?」
卿薔頓了又頓,極淺地彎了彎眉,對上他的眼睛,聲音輕得飄渺:「我們之間談不上救,頂多算還。」
「二哥,你不知道嗎?」她咬著字,「這個還,就算是你的命換了我的命,都是不夠的。」
她比往日要淡許多,就像被浸濕的刺,黏答答濕漉漉垂了下去,沒什麼殺傷力,尖銳的那頭兒衝著自己。
落在江今赴眼裡,刺眼得很。
她一貫招搖,如今被他救了,反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碰一碰就能支離破碎似的。
「是嗎?」他克制煩躁,一哂,不再說話。
卿薔對他這置之不理沒有回嗆的態度不適應。
那句話對江今赴的效果不大,對她自己的警醒提示卻有用得很。
啞了半晌,卿薔找回點兒伶牙俐齒的感覺,突然想到什麼。又意有所指的:「看來上京最近確實風平浪靜,里約可不近,二哥都有空忙裡偷閒來這玩兒了。」
她話里的意思明顯,江今赴驀地笑了笑。
「沒跟蹤你,」他語氣悠悠,「你過生日,我怕惹了你不開心,躲開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