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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他回想發生的一切，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還活著，就察覺到身旁躺了一個人。

意識到沈飛雲與他同枕共眠，還小心翼翼照料他，放任他的輕薄，又對他十分親昵，蘇浪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我當真會殺了你。

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

他終於想起，他現在還是祁郁文，以師兄的樣子出現在沈飛雲面前。

從青州相遇，到長安易容成莫聽風與沈飛雲糾纏，而現在他是師兄祁郁文的模樣，可就是這樣，沈飛雲依然……

離別之際，他分明說過，沈飛雲若是再移情別戀，他會將人困住，只有他一人能夠看到。

為什麼，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納沈飛雲喜歡莫聽風一事，如今又要說服自己沈飛雲又喜歡上了祁師兄。

為何總是如此？

&ldo;你醒了？&rdo;沈飛雲動了動，含笑道，繼而起身去點燈。

點完燈，他躺回床上，枕著胳膊，靜靜凝望蘇浪，覺得這是難得的好時刻，兩個人重逢半年有餘，多是分別，少有這樣安寧相望的光景。

蘇浪緊攥拳頭，目光落在沈飛雲臉上，喉結滾動，沙啞道：&ldo;我是誰？&rdo;

你自然是蘇浪無疑。

沈飛雲笑了笑，將剛要說出口的話收回，溫柔應答：&ldo;你是蘇浪的師兄，是流岫城主辛含雪的大弟子，你是祁郁文，對麼？&rdo;

&ldo;我是祁、郁、文。&rdo;蘇浪喃喃幾遍，閉上雙眼，嗤笑一聲，點點頭，&ldo;不錯，我還能是誰，我便是祁郁文。&rdo;

&ldo;你很喜歡我？&rdo;沈飛雲伸手，將蘇浪的鬢髮撥至耳後，&ldo;你奄奄一息時，嘴裡喊的是我。我要去為你倒個水，你拉著我的手，模樣可憐。你第一次醒來，什麼也沒做，只親了我一下。這些，你承認麼？&rdo;

蘇浪拳頭緊攥，太過用力，手背上的傷痕就此崩裂，鮮血滲入棉被裡。

之前半昏半醒間做的傻事，隨著沈飛雲的問話，一件件在腦海中浮現，不停刺痛著他。

雙眸逐漸泛起血絲。

他咬緊牙關，胸膛劇烈起伏。

幾次深呼吸後，蘇浪忽地泄勁，唇瓣翕動，有氣無力道：&ldo;承認，我承認，我……我……&rdo;

&ldo;原來你喜歡我。&rdo;沈飛雲大為歡欣，只覺自己先前所有的付出都值得，都因蘇浪的承認，自己心中的快活就輕易翻倍。

蘇浪痛心疾首，恨不能自己早早死去。

他為何要在臨死前念著沈飛雲，覺得自己爬也要從地獄裡爬出來，再見對方一面才肯去死。

如今他活著見到了沈飛雲，難道就真的如願？他只覺得生不如死。

沈飛雲一想到蘇浪孤身應戰，明知之前分別時，可能會是兩人最後一面，卻也什麼都不說，還想瞞著他，心中壓下的氣憤又重新冒頭。

&ldo;祁師兄，&rdo;沈飛雲將這三個字咬得極為清晰，&ldo;你之前在馬車中，義憤填膺，替師弟蘇浪出頭，惱恨我移情別戀莫聽風。沒想到，如今輪到你自己，要來搶師弟的心上人。&rdo;

蘇浪善於觀察人心，可或許當局者迷，他從來也看不透自己，也看不穿沈飛雲的心思。

他將近二十年，都在學習如何拋卻自己的情感，將別人的愛恨情仇融入自己的面具之下。

萬萬沒想到，自己也能有這樣痛徹心扉的滋味，痛到頭腦開始一陣陣抽疼，指尖發麻、心臟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