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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就連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不曉得是被氣得，還是被傷到，低著頭，不言不語。

何祐走上前來，從蘇浪左腕解下金絲髮帶，一把撈起蘇浪的青絲，小心翼翼地重新挽起髮髻。

何祐邊束髮，邊喃喃自語：&ldo;當日我快要死了，醫師替我把脈，你卻旁若無人，一點也不擔心我會出事，自顧自給我梳了個頭。你的手藝太差，我醒後，被醉春樓里的下人取笑好久。&rdo;

他說著說著，笑了起來，鬆開手，道一聲&ldo;好了&rdo;，便退後兩步。

沈飛雲看得稀奇，沒有出聲打斷，只留意蘇浪的面色。可蘇浪低著頭，只能瞧出他傷心得很，再多就看不清楚、看不明白了。

&ldo;你們兩個的事情，我不知道。&rdo;沈飛雲終於開口，&ldo;但陸樓主囑託我的事情，我可千萬要辦到。因此，我想問陸公子一個問題。&rdo;

蘇浪點點頭，示意沈飛雲繼續。

沈飛雲好奇地問：&ldo;陸公子，你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rdo;

蘇浪眨了眨眼，緩緩抬頭，看向沈飛雲，幽幽道：&ldo;我中了蠱毒，每月都要服下秘制的解藥。&rdo;

&ldo;原來如此，我還真以為陸公子受虐成性，&rdo;沈飛雲意味深長道，&ldo;原來是受制於人，不得不從。&rdo;

何祐並沒有被戳破的惱怒，不咸不淡道：&ldo;不是我餵下的蠱毒，我並不知情。&rdo;

沈飛雲哈哈大笑，忍不住鼓掌叫好，笑累了，就打開摺扇，悠閒地扇著風。

&ldo;真是可笑！&rdo;沈飛雲道。

何祐不以為怒，也跟著輕笑兩聲。

還是只有蘇浪笑不出來。

他雙手緊攥，圓潤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的軟肉之中。神情凝重，呆呆地聽別人歡笑戲謔。

&ldo;何祐，我且問你，&rdo;沈飛雲執扇，直指何祐面門，&ldo;要如何才能徹底解開蠱毒，放陸公子自由。&rdo;

月越來越高，夜愈發深。

只有夏夜裡的蟬聲與蛙聲並不停歇。

一陣含著水汽的清風拂過，何祐覺得面上有些涼意。

&ldo;這不是我說了算的，得問阿七自己。&rdo;何祐答道。

說完，他轉向蘇浪，&ldo;阿七，今日你已在外面待得太久。外面人心險惡，不是你能對付的，隨我回聖壇吧。&rdo;

蘇浪仰面，閉目。良久，低頭並點頭。

何祐於是牽著蘇浪的右手，瞥了沈飛雲一眼，說：&ldo;別了，沈公子。回去告訴陸樓主，以人易人，我可還他一個全須全尾的七公子。&rdo;

沈飛雲咂摸著&ldo;以人易人&rdo;這四個字，好似品味出什麼深意。

他對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瞭然道：&ldo;我悟了。&rdo;

&ldo;再會。&rdo;何祐卻並不想聽，生硬地打斷，領著蘇浪走進林中。

&ldo;我曉得了。&rdo;沈飛雲追了上去，&ldo;你哄騙陸月染入聖壇，原來只是把他當做人質，用來交換另一個人。你不是誠心待人。&rdo;

幾十人浩浩蕩蕩，穿行在密林中，踏著枯木、落葉的聲音，伴隨著夏夜的聲音，一起響徹。

何祐停住，轉身，直視沈飛雲，說：&ldo;我是誠心，不是假意。只不過七分誠心罷了。&rdo;

沈飛雲挑眉，並不急著否認對方的話，反而順著道：&ldo;那你的七分誠心，還抵不過三分的假意。可見你的誠心太輕，假意太重，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