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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在總是煙雨濛濛的江南小鎮拍戲,劇組提供的賓館她所住的那個房間,窗外恰好有兩棵樹。不知道是什麼樹,但時逢它們的開花季,每次結束當日的工作回去後,她都喜歡趴在窗邊,看繁盛的花,聞馥郁的香氣,所有的疲憊仿佛都蕩然無存了。
某一陣子,她對短暫的易摧毀的又極致的燦爛的東西近乎痴迷,比如炸開的煙花,銀瓶乍破水漿迸的瞬間,以及高台上一躍而下、瞬間逝去的生命。
……
「又找到你了。」吻完,路隨壓著聲。
裴解頤氣喘不勻:「你來看劇的,還是來玩捉迷藏的?」
他的時間半數都花在找她了吧?哪來的觀劇體驗?
「姐姐不故意丟下我,我也不用捉迷藏。」路隨反倒怪上她,不過語氣莫名地乖。
乖得裴解頤都覺得確實是她的錯——當然,觸及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完全在裝乖。
肆意的桀驁與斐然的慾念全在他的烏瞳里打轉。
而即便不看他的眼睛,他的身體撩出的堅硬的利爪,也與他口吻間的乖巧絲毫不相配。
「你和演員去1v1,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難道浪費時間乾等你?」裴解頤說。
路隨歪曲重點:「沒什麼情況,不如姐姐和演員的的1v1親密。」
「……」綠茶弟弟又重出江湖了,還帶了滿滿的醋意,生怕她聽不出來似的。
裴解頤抓過他的面具,重新戴到他的臉上:「我不喜歡太黏人的。」
「嘖,撒謊精。」路隨帶繭子的粗糲拇指按上她的嘴角,輕輕拭去方才留下的亮晶晶的分不清你我的津液,清沉的嗓音哼笑在她耳側,「明明兩次接吻都黏得特別緊。」
裴解頤側開身,下意識想給自己花掉口紅的嘴唇補妝,才記起物品全留在了外面的寄存櫃。
路隨捧住她的臉:「要不我幫你再吻勻一些。」
裴解頤面無表情抓過他的短袖袖口,擦乾淨她的口紅。
戴上面具,裴解頤逕自從柱子後面的陰影走出來。原本逗留此處的觀眾們早散得差不多了,跟隨演員前往其他地方。
路隨腹下三寸處的利爪也平息得差不多,繼續與她同行。
裴解頤為他考慮:「你如果有想跟的演員,可以跟著去,不用再照顧我。」
路隨認真問:「你接下來想獨自探索劇情?」
裴解頤略一遲疑,點頭:「嗯,想再試試一個人。」
現在對這個劇場的熟悉度比剛進來時高不少,她的安全感還算足。剩餘的時間估計也不多了,她確實有意向再單獨轉轉。沒有同伴的體驗感,和有同伴的體驗感,必然是不同的。
路隨爽快轉身,與她背道而馳:「行。」
裴解頤倒突然又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片刻,她像一開始,先漫無目的地遊蕩,宛若孤魂野鬼般彷徨。但碰到之前經過的地方,她都不再去,哪裡陌生她往哪裡走。
期間她遇到渾身是血的麥克白從她面前跑過、兩個男人相互給對方換衣服、光頭的女人強吻大鬍子男人。
不知不覺間,裴解頤上了兩個樓層,猝不及防進入到一處醫院的布景。
細節非常逼真,消毒水的氣味撲鼻。
裴解頤蹙眉,生出退卻之意。
正當躑躅之際,空蕩蕩的走廊出現一位抱著洋娃娃的護士。
裴解頤跟上護士,慢慢地嗅到刺鼻的福馬林的氣味,旋即來到一個竹林。
有人淋漓盡致地舞蹈,有人歇斯底里地對抗,有人縱情肆意地狂歡,有人如泣如訴地淺唱低吟。
裴解頤選擇繼續跟隨護士,護士就這麼引導她和另外幾個「幽靈」又上了一個樓層。